古人常说,一人死,一星陨。
六天后的夜晚,易承在兰陵山上看到了一场很大的流星雨。
流星雨很壮观,看星象位置偏北,似乎是仙女座流星雨,一颗颗流星拖着幽蓝色尾迹划过漆黑的夜空,每隔几分钟就能看到一颗,有时候还会同时出现很多颗,从天际这头划过那头,一闪而逝。
翌日,冬至,荀子走了。
他是在睡梦中离开的人世,走的很安详。
享年九十八岁,是为喜丧。
对于荀子的离世,大家都没有太多悲伤,其实他这个年纪,所有人都有心理准备。
灵堂布置起来,发丧的消息也传了出去,荀子葬礼的事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荀子一生结了两次婚,育有三子两女,除第三子早丧外,其他两个儿子都在秦朝为官,两个女儿也都已嫁人。
老仆张叔遣人去通知荀子的两个儿子和女儿,并给荀子生前的一些亲朋好友都发了讣告,停灵七日,于七日后举办葬礼。
因为身为弟子,又恰好在荀子府上,张良和易承都参与了荀子的遗体处理。
按周礼,人初死,需沐浴含饭,含饭之物以玉石珠贝最为常见,张叔给荀子口中放的是他生前很喜欢的一颗白玉珠。
世家王侯裹尸的衣衾有金、银、铜缕玉衣,普通人穿丝绸或者麻布衣下葬。
荀子生前多次说过,他的葬礼要一切从简,因为不仅没有挖掘墓室,连下葬的衣衾也没有准备,只是穿着他平日里最喜欢穿的白帛布衣被抬进棺材。
棺椁是红木制的,算是荀子葬礼上唯一贵重一些的物品,荀子遗嘱中交代过,他无需任何陪葬品,只要把他和发妻合葬在兰陵后山上便可。
守灵的夜晚,易承和张良见到了荀子许多弟子。
这些人都是道门理综明派的弟子,也是荀子倾尽一生为道门理综传承所做的努力。
六天前在竹林里给念书的那三名少年弟子也来了,他们哭的很伤心,从张叔口中易承得知,这三个少年都是被荀子收养的孤儿,荀子待他们如同亲人,如今,荀子去世了,他们也永远的失去了他这最后一个亲人。
原本易承的心情其实并没有太过悲伤,因为很早之前,他就有预感荀子这几年之内就会去世,他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当听到那些少年悲戚恸哭的声音时,易承心底似乎也有什么东西被触动,让他回想起曾经和荀子一起生活的那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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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入道门理综门下,就能过上好日子了么?”
“那是自然。”
“那我愿意拜你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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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师傅,我们都活在一个大球上?”
“正是,只不过我道门理综习惯把这个大球称为地球。”
“地球之外还有很多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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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那只猴子为什么会被压在五指山下啊...”
“因为他大闹了天宫...”
“师傅,我喜欢那只猴子,我能把他写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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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师让你背诵你庄周师长写的《南华经》现在背的如何了?”
“那么多文章,这才过去十日,哪能背的完。”
“你不是过目不忘么,现在给我背一遍内篇的《逍遥游》听听...”
.....
“我师父说你所作《天问》乃是千古万古至奇之作,你能给我看看这篇文章吗?”
“我师父说的。”
“这就是我师父啊~道门理综的现任门主!是吧,师傅...”
.....
“老夫大半生都在编纂书籍,教授弟子,如今道门理综已有外围弟子三百余众,亲传弟子两名,吾自认已尽力传承我道门理综一脉,就算是现在就入九泉之下,也已无憾矣...”
.....
从少年到青年,从青年到暮年,荀子苍老的面容和他幼时那天真的样貌来回交织,那些曾经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如定格画面一般在脑海中回闪,也让易承感到鼻头一算,眼眶有些湿润。
人生如白驹过隙,匆匆几十年,也有有人认为几十年很长,可在拥有了轮回重生的能力之后,易承就觉得几十年真的太短暂。
在历史的长河中,几十年的光阴,投在其中,只能溅起一段涟漪而已。
人是脆弱的生物,至少在生死面前,人是脆弱的,无论拥有多少财富权利地位,最终都要面对同样的生死。
这时候,肉体上的享乐已无多少意义,留下的精神和传承,才是一个人活过最大的价值。
荀子留下了很多遗物。
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书籍。
作为一个从小就过目不忘的天才少年,一生笔耕不辍,他的成就足以光耀史册。
荀子不仅总结了诸子百家众多流派的理论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