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夏微微皱了下眉头,她抬起头望向挡风玻璃外……车子驶出停车场,街道路灯昏黄闪烁。
贺连洲虽然有很多个司机,手下人也都会开车,但是城市路线这些微末事情他仍然非常了解。
了如指掌,四个字在他身上具象化了。
祝夏轻轻舒口气,指腹摩挲他的外套袖扣,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贺连洲漫不经心反问。
祝夏闻言,转脸去看他,目光有些匪夷所思。
贺连洲察觉到了,以防她当场翻脸,说:“李柏泽天亮前会活着回去。”
他向来信守承诺,听到这句话祝夏也就没再问。
即便她跟商洵周璇也能得出想要的,但有现成的便宜在,她懒得浪费时间绕弯路。
祝夏不由自主地瞥了眼他的手,骨节硬朗而有力的长指散漫拨弄着方向盘。
“要不要听音乐。”贺连洲侧目看她一眼。
“不了。”
祝夏值完夜班值白班,没怎么休息,现在坐在柔软座椅,抱着淡香衣物,舒服得让她犯困。
她开口,声音难掩疲倦:“还有多久到?”
车子转了个弯。长街高饱和色彩的灯光投落在祝夏怀里的西服上。
贺连洲说:“一个小时,你睡会儿。”
祝夏打了个哈欠,轻轻“嗯”了声,遂靠着椅背阖上乏累的眼皮,不多时就陷入睡眠,呼吸均匀。
半个小时后,贺连洲把车稳稳停在Pets Central动物医院。
车里很安静,女孩陷进座椅里,双手抱着他的外套,脑袋歪向车门那边,黑发微乱,秀眉轻蹙,气息清浅。
明明没有防备,却睡得不好。
贺连洲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倾身靠近,将她垂落遮脸的几缕发丝轻轻地拨开。
祝夏就在这时候醒了。
她的睫毛被灯影拉长,犹如蝴蝶翕动。
“醒了。”贺连洲低声说。
祝夏没想到自己会睡得那么熟,睁开眼的刹那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的眼睛先是一瞬不瞬看着贺连洲滑动的喉结,缓慢往上,下颔、薄唇、鼻梁,最终掉入男人深邃的眸子里。
咫尺之间,鼻息交缠。
满车的暧昧。
那股独属于贺连洲的冷香完全笼罩住她,视觉嗅觉的双重冲击让祝夏的脑子一炸。
原先要十五分钟才彻底清醒的人,现在只需几秒,堪称医学奇迹。
祝夏别过头,不与他对视,黑色西装外套下的手攥了攥,开口,语气平淡:
“到了是吗,下车吧。”
贺连洲没动,他的脸半明半暗,光影昏芒勾勒刀锋般棱角分明的轮廓,目光自上而下垂视着她。
祝夏身上有股暖和的清香,淡雅、跳跃,要靠近才能闻到,譬如现在的距离,他呼吸间盈满了她的香味。
贺连洲指背轻轻蹭着她的发梢,好整以暇地问:“提前通知还会有应激反应吗。”
说话间,他的气息喷洒在她脸颊,祝夏颤乱的心脏刚恢复正常,没两秒又再次轻颤。
“什么?”
她依然没看他。
贺连洲黑沉眼瞳看着祝夏,目光探究她表情的同时,大手钻进西服下面,不待她反应,用力扣住她的手,长指强势地沿着她的指缝嵌合。
十指紧扣,攥得指骨生疼,祝夏闷哼一声,转过脸来,惊讶地与他对视。“看着我有那么难?”贺连洲沉沉地看着她亮得惊人的眼眸,侵略性十足。
祝夏心里咯噔一下。
他的手近乎凶狠地缠住她的五指,仿佛要把她碾碎成粉末,融进他体内。
炙热的、强硬的、有力的,将她的指缝填满。
某些活色生香的画面猝不及防闯进脑子。
祝夏耳根霎时发热,但掩藏得很好。“你弄疼我了。”
贺连洲目不转睛看着她,把她看得透透的。
手上力气放轻了些,仍严丝合缝。
祝夏眼神莹亮,目光在他脸庞流转。须臾,身子蓦地往前倾,额头撞了下他的额头。
寂静的夜晚,昏暗的车内,轻轻的一声“咚”,犹如往平静湖面扔了一颗石子,涟漪阵阵。
贺连洲怔了下。
趁着男人罕见的幌神,祝夏灵巧地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解开安全带,推车门下车。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贺连洲眉目微沉,静了少许,忽而低头轻笑一声。
祝夏背对着车子,她活动了下五指,男人手指惹出的酸楚感清晰地蔓延到神经末梢。
祝夏感觉得到自己的眼尾在发烫,呼吸也变得急促。
在贺连洲下车之前,她努力调整自己的姿态,呼吸恢复原状,五指却过电似的发软。
……这样子可怎么做手术?
祝夏尽量发散思维,将纷扰杂念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