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当口,忽闻外面有嘈杂扰嚷之声,朱木石当即收口,他三个支耳凝神静听。王三台慢慢起身,此时有人在门口探头探脑,王三台见了,便向他两个打了个招呼,随即走出茶寮,那人便与王三台私语。
不多大光景,王三台踱回室内,在茶桌边坐了,笑道:“我当什么人吵闹,却原来是贾汪红枪会的。”
李燕高“咦”了一声:“红枪会?”
王三台道:“对,红枪会,这个你最是清楚,在你心窝里戳着呢。他们来了几十个,在那摆香案招人呢。据说谢笑良也来了,也在招人。双方好像是对着干。”
李燕高皱眉道:“谢都淘?这个人可有些本事,难缠得紧。他平日里没给你找麻烦吧?”
王三台叹了口气:“麻烦自然是有。不过,我见了他都躲着走,不给他找麻烦的机会。只是,也有躲不了的时候,人家真诚心来找你,想躲都难。这不,前些日子向我这儿借了不少粮食,说是最近一不小心招了几个弟兄,大伙儿没饭吃,先借点儿,等过几天收麦了后再还我。还说,你看这几天麦子眼见黄,要不了几天,一定还。他话说得好听,日后他若不还我,我还能真找他要去?”
李燕高似笑非笑地说道:“在这个地儿,还有你老兄头疼的事,还真不易。”
王三台愁眉苦脸道:“别人也还就真瞒了,不过可不瞒你老兄,黄丘十八村落有他谢笑良在,有些事我真的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燕高点了点头,苦笑了一下:“也还真让你说对了,真的惹不起,我也是难得去理他。不过,这个人可的确是个人才,那一身功夫蛮厉害的,溜乎着呢。寻常之人,只怕十来个也近不了他的身。”
朱木石见他两个聊得起劲,忍不住插口道:“王兄,只你便有百十来号人,百十颗枪,此地竟然还有你拾掇不下的,难不成谢笑良真长了三头六臂?”
王三台看了一眼朱木石:“朱老兄,此人比那三头六臂的哪咤难缠的多了。那哪咤虽说三头六臂,可那是个单干户。谢笑良这老兄,听说红枪红粘上他了,这且不说,单就这黄丘十八村落之人可以说人人唯他马首是瞻,有人私下里说他是黄丘山套的套主呢。这个可真的不一般。”
朱木石点了点头,随即又疑道:“黄丘山套的套主?”
李燕高笑道:“然也!黄丘山套的套主。里边的人可都这么说。朱兄于此人莫非有兴趣,要把让王兄去把他请来,你们也见一见?”
朱木石略一沉吟道:“目前还不是时候,我们早晚会有见面的那一天,那一天,必要并肩抵足,共同打击倭鬼子。”
李燕高严肃道:“这个怕是有点儿难。”
朱木石奇道:“都是中国人,只要有血性,我想抗日打鬼子这事,他不会推脱。这其中莫非还有什么其他事情?”
李燕高点头道:“这还真让你说着了。谢都淘虽说有些本事,也有血性,不过有人传言他已经答应接受红枪会的约束。他在这集市上招的人,很难说不是加入红枪会的投名状。这样一来,就很难说将来的走向。”
“红枪会会首名叫王夏洪,曾派人许诺谢都淘,如果他加入红枪红,那就给他一个大队长干干。谢都淘眼下还没有加入,不过他要是真得应了的话,就难料了。”
“而王夏洪并非本地人。要说咱这运河南岸峄、滕、铜地区的红枪会源于江苏省铜山县的柳泉乡的东蔡村,这个村离这也不远,西南方向四五十里路,津浦路边上。这个村里有两个厉害人物,一个叫白宗宇,一个叫蔡发之,他们发起了红枪会。”
“最近几年这两人年岁大了,谁知从山东泰安一带来了这个叫王夏洪的,也是一身功夫,等闲人是近不得他身。不知为何便承了衣钵,成了红枪会的头领。就这三两天,他们提出了一个口号,说什么‘保家卫国,防御土匪,不抗日,不倒蒋’。”
“你听听这几句话说的,还说要卫国,还说不抗日,这真他娘的屁话,不抗日凭的什么卫国,外侮不御,何来卫国?这倒好,不抗日,不倒蒋,当今中国境内两大势力,他都不得罪。”
王三台:“这里也有他的可取之处,他们说保家,这事确也做了,那就是防御土匪。他们与土匪交过几次手,东边邳县与铜山县交界处那股土匪,带头的叫魏玉吉,人称魏瘤子,魏瘤子多次西来抢掠,红枪会出手与之相抗,由此可以说他们这批人对一方治安还是有贡献的,这一点本地百姓也还是赞同的。要不然我王某人又岂能容得下他,还让他于此招收人手。”
朱木石沉思了一会,慢慢说道:“土匪最是乱世,乱世则民居无所安,居无所获,无所获则红枪会便无法纳粮,无法纳粮便无以生存。这个王夏洪在这一点上看的倒是很准。且这土匪古来便不得民心,也不为政府所容。如此,他其实便是找了一个最大的靠山,那就是蒋政府。是以他又怎么能去倒蒋呢?”
“至于不抗日,这话说的也好啊,他也知道倭鬼子不好惹,不过,他可没说不投日啊。几天之后,国军必退,那时倭鬼大兵压境,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