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探手入怀,手中早持半月板。
李燕高见了,急道:“小褚,在这个茶寮之中,就别再用这个了。否则外面人众听了,挤将过来,只怕这门也要给坏了,茶也喝不得了。”
褚尴尬一笑:“你看我,做惯了的活,随手就来。好,就依你。”
褚清了清嗓子道:“话说这大清朝,不知何年何月何日何时,出了一桩命案。这地方就是离此不远,黄丘山套北麓偏西地方。此地,界山东峄县江苏铜山县。有山则有水,水冲则成沟渠,人行不便,是故二县于沟渠之上相携为桥,桥分两孔,襟牵二县,是以,本地人称之为两县桥。”
“命案之所便于桥南侧,山坡之下。一青壮之人,头尸分离,血迸环身之地,尸身却立地不倒,其状甚惨。尸身之旁有芟刀,此芟刀为当地人除草之用,木把尤长,长过人身,刀身也是长的很。这芟刀说白了就是一把肥硕的大镰刀,打草之时手握大刀,抡起来呼呼生风,刀到草倒,老百姓尤为喜欢,想来三位都见过,也可能用过。”
这三个听到此处,先后点了点头。
“所谓‘人命关天’,这出了命案,可不是小事情。那时节,正是世态清平之际,不像现在人慌马乱,人命贱如草。当地人便把此案上报。由于此地为二县界处,命案不仅报到了峄县县衙,同时也报到了铜山县县衙。峄县县令来了,百思不得其解;铜山县县令来了,无能为力。这两个相顾愁怅,无法结案。”
“相对愁忧之际,有人便给出了主意,说南面这崮岘就属于滕县,离咱们这儿又近,据说这滕县的县令见识较为广泛,能不能请了来呢?出这主意的人话一出口,立时便给骂了个狗血喷头。为何啊?你们三位想啊,这些县令可都是科甲出身,一个个的是自命不凡的主,若是去请人家滕县县令,那是摆明了自愧不如啊。这事若是传了出去,这颜面何在,自己将来又如何面对自己的子民哪?”
“可是骂归骂,骂过之后,这两位县令就凑在一块磨牙了——
这个说:‘老兄,这法子也不能不说是一个法子,咱试试?’
那个说:‘这脸哪,没脸了啊!丢人啊!’
这个说:‘咱两个都破不了的案子,他能行,不见得吧?’
那个说了:‘你的意思是,让他和咱一块丢人?’这个说:‘你还就真的认为那个比咱厉害?’
那个说:‘可万一真的让他给破了呢?’
这个说:‘要真破了,咱还就真的认了,这案子就结了。咱们最多落个没面子。可是破不了案,咱们可不是依然没脸面不是,没法交待啊。若是传到滕县那儿,也照样不被笑话?’
那个说:‘说的也是,那咱就拉他下水?’
这个说:‘就这么办。’”
“这两个县令一翻商榷后,便给滕县的县令发了公函。这个县令又岂是傻子,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清楚的很:去了,破不了案,他便同那两个一样,都成了百姓口中的混蛋;若是破了呢,顶多被人家说,这个,聪明,有才华。不去呢,那是怕了,依然被人家笑话。这种事不能推辞,也没法推辞。”
“滕县县令接到邀请函之后,想了老半天,最后还是动身前往。毕竟崮岘本就是滕县地方,由于远离滕县本土,平时难得能去,借着这个事顺便去巡视一下,岂不是好?”
“到了之后,与两位县令寒喧之后,在案发现场转了一圈,立马提了个条件,他说:‘你们二位看哪,这事是在你们二位的地界上,与我十八杆子都打不着,对吧。你们邀请我,如果我不来,甭说老百姓了,就你们两个的唾沫星子也把我淹死了,会说我怕了,没品位,没胆识,没学问;可是如今我来了。可是来了,又有什么用呢,你们二位哪一个不是冰雪聪明,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哪一个不是才华过人,哪一个不是饱读诗书经多见广?若是你们二位联手都办不到的事,我这个愚鲁之人又怎么能办得到呢?你们二位说是不是?破不了案,最后的结果还是为人所笑。这个丑是丢定了。不过,话说回来,万一这个案子侥幸被我破了呢,所谓“愚人三思,必有一得”吗,万一我这个愚人就有了这一得,你们二位是不是也该给我点好处?’”
“那两位县令一听,人家这县令是明白人,说的是这个道理啊,更加上被这滕县县令一捧,头脑一热,就顺着这杆子往上爬了:‘你想怎么着?’这个一听这话,立时就开了口了:‘把你们的封地就近给我点。’”
“那两个一听,就炸了,这哪行啊,一者说了,这可是大清朝的土地,不是自己家的,那是随便送的吗?随便转让,那可是要掉头的。再者有了这样送出去的地在那儿,自己是个大笨蛋的事可就坐实了。”
“想明白了这一节,峄县的县令可就说了:‘这个不行,想当年大汉时候,匡衡匡老相国,就因为私底下把几百亩土地划为己有,收点租粮,结果不就是被人弹劾,最后落了个“专地盗土”的罪名吗?然后免了相国的位子,发回峄县老家匡谈村,最后郁闷终老。当年那皇上,幼年为太子的时候,还是匡老相国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