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神情的瞬间变化李燕高与朱木石尽皆看在眼里,心中尽皆诧异,不由得相互对视了一眼。
朱木石:“王兄所言不错,这崔毓柳,怎么说呢,借用你们说书人常用的一句套话,那就是堪称百步穿杨。”朱木石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褚思鹏。
褚思正自低眉听他几个说话,猛然听朱木石话中提到他,忙挺身坐直,同时冲着朱木石点了点头。
朱木石:“百步穿杨是说人在百步之外能用箭射中或穿过指定的杨树或柳树叶片。叶片本小,再加上风向不定,大小不定,则叶片摇晃,这箭又要射中叶片,这其中考较的不只是射箭的技术,更考较的是对叶片摆动的判断和计算。这句话对于毓柳兄而言是毫不夸张,百步之摇,抬手一枪,飞鸟立落,鲜有失手的时候。更有一样本事,亦称一绝。若以布蒙其目,数十步之内但凡有鸡鸭鹅犬走过,弄出些动静,他出手则必中。他这一手本事,我队中诸弟兄无不叹服。”
一句毓柳兄,又让王三台惊颤了一下:原来他姓朱的**人与这个崔毓柳关系竟然如此亲密。突然之间,又想到李燕高适才于集市之上曾在他耳边低声说过的话,而其中一句如今最令他心惊——你以为他是一个人来的!
既不是一个人来的,那到底来了几个?
来的人中可有这崔毓柳?
若是来了,这崔毓柳究竟身在何处?
设若自己适才于集市中当真动武,那后果又会如何?
像朱匪这种人物,本非常人。既非常人,又岂会轻易置自己于险境而不留后手?
真动起手来,只怕没要了朱匪的命,却先要了自己的命。然后诸匪趁乱隐身于村后的黄丘山套之中,纵然自己手下有百十号人枪,一时之间又哪里集中得起来,又如何于群山之中搜索诸匪。
退一步讲,最后诸匪就算被抓施以极刑,而自己也已然看不到了。
更想起乡丁捉人之时,那朱匪神情自若,不作任何反抗的样子,那是心中底气十足啊!
一时之间,这些问题在王三台心中一一流转,于是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心中一激凌,这身上的汗立时冲出。同时心中不由得动李燕高有些感激:若不是他阻止自己,那后果恐怕实在是不堪设想。
王三台正自在那胡思乱想,猛然之间,只觉左肩上一被人一击,急抬头看时,却原来是坐在对面的李燕高弯着腰,拍了自己一下。
李燕高笑道:“王兄想什么呢,怎么与你说话也不搭理。”
原来这会儿功夫,李燕高见他低头不语,便喊了他两声,他竟然没有听到。
王三台急忙立起身子不自然的笑了笑。
朱木石见他满头是汗,便问道:“怎么,王兄身子不适?”
王三台急道:“没什么。”
李燕高:“还没什么,你看你这一头的汗。”
王三台忙用手一抹额头,果然满手是水。当下辩道:“这天,有些热。”
李燕高双目含笑,同时直盯着王三台,那:“你还瞒我?!老实说,想什么呢?”
王三台见李燕高双目如刀,当下把心一横,当下真真假假的大声道:“还想什么!还不是叫朱兄给吓的。”
李燕高笑的更加甜密:“一个神枪手把你吓成这样,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怕什么,再说,还有朱兄在这儿呢,纵然是崔毓柳对你要行侠仗义,也要暂时给朱兄一点薄面,你又所吓何来?“
王三台:“不是这个原因。”
李燕高不依不饶:“不是这个原因又是什么?”
王三台笑道:“看来今儿个你非得要我在朱兄面前难看,成,那我就说了。我说朱兄,你也是,你好不说,歹不说,竟然偏偏说我王某是一方‘豪雄’。我还有些自知之明,我王某还真算不上是一方豪雄,充其量不过也就是有几顷薄地,也还是几代人积下的,最多也就算一个‘土豪’。你一句‘豪雄’不要紧,让我想起了你们赤……,共……,共……**的政策,说什么‘打土豪,分田地’,你,朱兄,现今就把我当土豪了,那日后还了得,共……**的大部队来了,田地分了不打紧,这小命只怕也没了。”
李燕高笑道:“这会子,原来你在想这个。朱兄,他想的算不算过份?”
朱木石沉吟道:“嗯……,嗯……,没那么严重。你的想法上有点问题……,不,不,是我们的口号……,口号或许有误导作用。”
王三台:“口号是赤……,赤……,是你们**人喊出来的,怎么是我想法有问题?这误导又是个什么意思?”
朱木石凝眉沉思。
王三台:“怎么,朱兄,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我说错了?”
朱木石:“这个口号确实有,大约在民国一十六年提出。而且那一年苏维埃政府还订立了一部土地法——《井冈山土地法》,它的基本原则是废除封建性及半封建性剥削的土地制度,实行耕者有其田的土地制度。土地法中规定:没收一切土地而不是没收地主土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