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兆走到牛身前三步位置,口诵咒语,对准牛胸口一抓。
牛胸口微微塌陷,他手中多了一颗鲜血淋淋的牛心。
李清闲接过牛心,走向挖出的坑洞前,将牛心与牛尾用包袱包好,放入坑里,亲自用铲子填埋。
“狗表忠,羊表孝,牛表善。牛头引路,牛尾归魂,牛心轮回。”
李清闲说完,将坑洞埋好,并放上牛墓牌位,轻轻吟诵安魂咒。
三遍安魂咒结束,李清闲走到七个牛血碗前,右手的食指、中指与无名指并在一起,依次按进七个碗中又提起,最后用沾染着牛血的三指,在自己额头横向划过,鲜血染红眉毛,沿鼻梁与两侧滑下。
拿起染血红布,包上两根牛角。
将染血长红绳的一端系在牛角上,另一端绑在牛身上。
最后,两手放入清水碗中洗干净。
准备好一切,李清闲深吸一口气,望向前方。
灰雾笼罩天地,道路两侧的屋子宛如一座座黑色山峰堵在人心口。
周春风还在原地踏步。
李清闲将七个牛血碗摆成北斗七星状,左手托着七根白蜡烛,道:“吴大人,接下来我会施法点燃七根蜡烛,此过程最耗法力,有劳了。”
“你放心施法。”吴兆说着,走上前,右手放在李清闲后心,一阵阵清风飘过,两人衣衫猎猎作响。
感受到体内法力迅速充盈,李清闲右手取过一只白蜡烛,平举身前,念诵断牛术的咒语。
“星灯照下土,双目连火烛,引牛指路,连血化煞,东方天将,南方神使,西方功曹,北方判官,洞照四方,腾天倒地,急急如律令!”
念完咒语,李清闲只觉周身法力瞬间清空,涌入右手的白蜡烛中。
白烛点燃,烛火幽蓝。
李清闲弯下身,将蜡烛置放于牛血碗中。
蜡烛入血不沉,漂浮其上,稳固不动。
感受到吴兆源源不断的法力,李清闲再次念咒施法。
施法七次,在第七盏牛血碗烛形成的一刹那,七盏灯之间突然多出一条蓝色火线,将七团蓝色烛火连成北斗七星。
红血碗,蓝烛火,周围的灰雾慢慢后退。
“一直跟着我。”李清闲道。
李清闲左手拎起牛头,右手抓着牛左前蹄,拖着牛身,向周春风走去。
吴兆紧跟在后,手掌一直按在李清闲的后心。
走到周春风身后一丈外,周春风道:“你若失败,可能便如我这般。”
“这般便这般。”
李清闲说完,超过周春风,抵达黑路与黑发白路交界处。
左手将牛头扔向道路左侧,右手将牛身扔到道路右侧。
头身之间的红绳,落在白地黑发上,随着黑发轻轻摆动。
道路分隔头身,红绳相连。
李清闲念诵断牛术咒语。
咒语成,狂风大作,高空迷雾散尽,漫天星辉洒落。
“哞……”
死去的牛头漂浮到半空,牛身扭曲站起。
牛头与牛身之间的红线,在半空中绷直。
牛头徐徐转动,苍白的双眼看了李清闲一眼,又看向吴兆。
“请牛力士引路。”李清闲作揖。
那牛头扭动几下,牛角红布噗噗作响,调转方向,面向三途山与黄泉门。
“哞……”
牛头仰天大叫,徐徐前飘,牛身脚踏地面黄土,缓缓前行。
头身之间的红绳淅淅沥沥滴下鲜血,鲜血落处,黑发枯萎,白路染黑。
众人静静地看着尸首分离的牛慢慢前行,直到抵达门槛处。
“哞……”
牛头与牛身齐齐跌落,倒在地上抽搐几下,没了声息。
黑路与门槛之间的白路消失。
门槛与黄泉门之间的白路依旧。
“好小子!李家麒麟儿!”吴兆忍不住猛地一拍李清闲肩膀。
“你果然有命术天赋。解了无回路,便可自由来回。”周春风含笑走过来。
李清闲长长松了口气,道:“侥幸,若没有吴大人在,就算会这断牛术也无法施展。”
“不要谦虚了,那三途山,我来解!”
吴兆大步行走,停在三道门槛前。
他先拿出水纹铜盂,向门框泼洒,接着取出四色法旗布阵,又一边念咒语,一边在周围扔下十八枚雷击桃木令牌,随后拿出镇魂法铃,步罡踏斗,一边眼花缭乱行走,一边吟诵各式各样的咒语,并不断抛出各种法器。
足足过了一刻钟,他全身汗流如注,头顶白雾蒸腾。
“疾!”
吴兆背对众人,周身衣衫翻腾,长发飘起,脚底突然窜出火焰,将他包成火人。
他迈步前行,身上流火如水。
在他跨进三途山门槛的一刹那,火焰瞬间包围石门框与三途山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