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自己,一边寻找女儿,一边用心生活,可她做不到。
一想到女儿可能也在找他们,亦或在吃苦受罪,她就无法好好生活。
偏又找不到她,
思念成灾,
她选择了懦弱,向命运妥协。
知道这个决定对不起丈夫和儿子,可思念袭来,她控制不住自己。
医院内人来人往,不少人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只是在这里,生老病死是常事,所有人都神色匆匆,无人上前。
喻锦秋双手掩面,直至听到有东西碾过地面银杏叶,发出窸窣饿声响,才停止哭泣。
感觉……
有人停在了自己面前。
“夫人,”一个好听又温柔的女声。
喻锦秋怔了下,急忙用袖子擦拭了下眼泪,抬眼瞬间,瞳孔瞬间放大,怔怔得看着眼前的人。
浑身血液都好似被冻住。
面前的姑娘,长了双与女儿一模一样的荔枝眼。
盈盈秋水,淡淡春山。
她坐在轮椅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拿了个柔软的竹棉方巾递给她。
这是……
喻锦秋曾收到过丈夫发来的照片。
照片中的人,与眼前的人一般无二。
钟书宁没说话,又从口袋掏出那根红绳递给她,喻锦秋怔了数秒,颤着手接过,只一眼,她就认出,这是自己亲手编织。
眼泪成串,猝不及防地落下。
她握着红绳的手,颤抖着,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更是一吹就倒。
她本能起身,两条腿却几乎站不住。
钟书宁看着眼前的人……
瘦弱得好似风一吹,就折断。
瘦弱、苍白,
她浑身颤抖着,目光紧盯着她,顾不得手腕上自杀的伤口,细细抚摸着她的脸,摸着摸着,泪水就模糊了视线。
一点一点,落在钟书宁身上,
温热的液体,却好似带着烫人的热度。
“你是我的女儿吗?”喻锦秋收到丈夫发来的照片,只觉得像,却又觉得,是丈夫故意找了个相似的人来骗她。 钟书宁认真点头。
喻锦秋泪水落了满脸,嘴角却仍挤出一丝微笑,目光落在她打着石膏的腿上,“应该我去找你的……”
“你这些年受苦了。”
看照片,喻锦秋不信,如今钟书宁真实地出现在她面前。
大概是母女连心,她几乎第一时间就笃定地确信:
眼前的人,
就是她的女儿。
她情绪太激动,大悲大喜,身体承受不住,只觉得头晕,竟昏了过去。
钟书宁扶不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可她的手,却忽然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即便昏迷也不愿松开,最后还是被盛懋章强行分开。
医生检查,她只是情绪波动过大,不过手腕上缝合的伤口裂开,需要再度缝合。
钟书宁坐在轮椅上,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这一刻,
她似乎才终于感觉到:
她并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这世上,真的有人爱她,超过生命。
“怎么带她过来了?”病房外,小盛总看向贺闻礼,“她的腿没事吗?”
“有专业医护人员随行过来,也跟吕爷爷聊过,得到同意才来的,”贺闻礼深吸口气,“因为……”
“我母亲过世时,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我不希望宁宁有遗憾。”
盛庭川这才想起,贺闻礼的生母是自杀。
或许在这件事上,他最能感同身受。
“其实,我母亲早些年就确诊了抑郁,靠药物维持,不过她这是心病,以前她还想着找妹妹,苦苦撑着,这些年也不知怎么的,求生意志很弱,自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贺闻礼没说话。
猜得到:
大概……是心死了。
哀莫大于心死。
想治疗她的心死之症,只有钟书宁。
——
约莫两个小时后,喻锦秋才缓缓睁开眼,第一时间就从床上坐起来,下意识找人,看到钟书宁在床边,才松了口气。
她动作太大,导致手背上输液的针头歪了……
血液倒流。
“您别动。”钟书宁皱眉,按住她的手背。
久病成医,她懂些护理的东西,帮她调整针头,又重新换了医用胶带固定。
喻锦秋紧盯她,生怕一眨眼,她就会变成蝴蝶飞走了。
盛懋章就站在一旁,看着母女俩,眼底的红意始终未曾散去。
“好了,您别再乱动了。”钟书宁一抬头,就发现喻锦秋眼泪又成串落下,她实在控制不住。
心脏战栗颤动,激动地好似快无法呼吸。
“医生说,您不能再受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