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我知道是谁在动手,他不过野狐一个,待我请天狐助阵,自然令他退却。”
姑母旋即作法,提笔作符,念动真言,焚香请圣,喝道:“请天狐降世,降此狐妖!”
俄顷,狂风大作。
一道白光落在翠云楼中,照在程生身上,白光上显出一个须发皆白的灵神幻影,他看了一眼程生,便怒道:“大胆狐魔,竟然以邪法害人!”
说话间,这天狐的幻影散去,化作一道仙气,从程生鼻窍中钻了进去,与这压胜之法纠缠在一起。
一触碰这压胜之法,天狐便趁机追凶,须臾间,面前便放出光来,显化出一片汪洋大海。
大海之上,有一轮巨大的明月,明月幽照,照在一只顶天立地、高逾万丈的狐面神的身上。
天狐浮现在汪洋大海之上,抬头看去,便仿佛一粒微尘注视着天柱神山一般。
他额头立刻就冒出细汗了。
但他乃天狐,领受天命,因此强撑着呵斥道:“我乃天府太阴宫天狐是也,你是何方狐魔,竟敢邪法害人?”
“嗯?”
那山岳一般的狐神法相睁开眼睛,俯瞰着这自称天狐的灵神,道:“原来是天府狐神,你来拦我,是清楚缘由了吗?”
“缘由?”
那狐神法相脚下的海水忽然翻涌,从一片澄澈变成一片昏黄,黄泉之中,黑狐衔着箱箧而来,数十只碧色的眼眸在箱箧中闪烁着,带着怨毒和仇恨。
他是天府之狐,自然看得清那箱箧中支离破碎的尸骨,明白这厌胜之术的狐怨到底从何而来。
那天府狐神脸色骤然变得铁青,却仍旧站定不动,道:“纵然是有冤屈在身,也不该以邪法害人。他做的孽,自然有报应,却不该你来动手。速速退去,莫要自误!”
那狐神的法相的眼睛眯了起来,身上忽然亮起一层光辉,道:“你是天府狐神,我虽不在天府任职,却也是狐仙。这其中因果自有我来承担,你已经飞升天府,何必淌这浑水?”
天府狐神道:“你既然是狐仙,就更不该以邪法害人,否则我上告天府,拿了你的仙籍!”
“你若真有这样的正气,那就来寻我的仇吧!”狐神法相背后的明月忽然放光,整个世界一片洁白。
这天狐勉力分辨,却只觉周身一凉,仿佛气泡被震碎一般,这一缕下凡的灵神也骤然消散了。
宫梦弼合上眼睛,并不把这“天狐”当回事。天狐和天府狐神虽然都被称之为天狐,但并不是一回事。真正的天狐来了,宫梦弼自然只能退让,但天府狐神,那就有的说道了。
翠云楼中,程生身上的仙气骤然崩散,诅咒猛地爆发出来,从程生的七窍之中喷出无数黑色的发丝,如同游蛇一般将整个翠云楼封锁住。
姑母面色大变,一把抓住雪慧,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珏,举起玉珏,便放出清光,令诅咒无法靠近。
诅咒封锁了虚空,让她们无法分辨出前后左右,玉珏的清光只在一开始发着亮,但很快就越来越暗淡,只堪堪将她们护住。
“姑母,怎么办?”雪慧的声音带着哭腔,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姑母脸色也白得吓人,道:“莫慌,我还有办法。”
黑暗中,似乎有一个影子擦着清光的边缘飞过去了。
“啊!”雪慧一个颤抖,惊叫了一声。
姑母立刻看过去,屈指一弹,飞出一道令符在黑暗中照出火光,却什么没有看见。
“你不要怕,不要出声,待我请灵应狐王来,再同他斗过一场。”姑母念动真言,掐动指诀,眼中闪烁着惊惧的光。
正在此时,黑暗中响起阴恻恻的狐鸣。
好似婴儿啼哭,汇成曲调。
“恨啊!恨!”
“有负真情命该亡,背信弃义多恶报。有仇以仇报,有冤以冤结。”
“剐皮割肉,剔髓挑筋。”
“断其头、斮其趾,剥其皮,剜其心。”
“断其头颅做酒器,斮其脚腕做桩钉,剥了人皮披兽皮,剜了人心换兽心。”
一个个带着狐面的鬼魅手持种种凶器,在清光周围缓步而过。
狐火在他们的脚印上一生一灭,让姑母和雪慧能看到一鳞半爪。
那狐鬼奔赴的地方,程生被绑在了一个墓碑上,拼了命的挣扎着、惨叫着,凄厉地叫声刺穿了雪慧的耳朵,让她跟着一并尖叫起来。
姑母中断了念了一半的咒语,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浑身战栗道:“不要说话。”
那些被叫声惊动的狐鬼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似乎在观望着什么,但清光遮掩之下,并不能看到她们。
于是他们继续唱着歌,逼近了程生。
“断其头!断其头颅做酒器!”
利斧砍断了程生的头颅,程生发出剧烈的惨叫,却不曾死去,只看着狐鬼在他面上抓着,撕扯下来皮肉扔在地上。
他的脚被斩断,让他无法行走,白森森的腿骨插进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