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塞外(上)
当折彦冲等前往截击契丹前哨的时候,曹广弼则带了石康、杨开远等百余人悄悄掩近赵履民的边寨。
来到寨边,杨开远率百余人埋伏好,曹广弼和石康一骑一步向寨门走来。曹广弼臀上伤口疼痛,但脸上却不露声色。
守夜的人瞧见了他二人,喝问来人是谁,曹广弼叫道:“我乃雄州官军干事曹广弼!赵履民在不在?若不在,叫赵同赵管事过来回话。”
那守夜的喽啰以前见过曹广弼,在灯火下看仔细了,笑道:“原来是曹殿直。等等,等等。”
那寨子也不大,没一会那个赵管事便跑了来,隔着寨门道:“曹殿直,深夜来访,可有什么大事么?”
曹广弼道:“我们两个方才从辽境干机密事情回来,本当连夜赶回雄州,只是马疲人倦,再跑不动了,我这个兄弟的坐骑在一里外就累死了,只能来你这里讨口水喝,顺便借匹马用。快快开门,我喝了水后还要赶路!”
这寨子曹广弼来过几次,赵履民往日对曹广弼也颇为看重,因此那赵管事也不疑有他,开了寨门,曹广弼纵马而进。
那赵管事火光下瞥了那匹马一眼,心道:“这马看不出多累啊。”心中起疑,曹广弼一看就知道事情要露馅了,先发制人冲了过去,和石康一左一右,把赵管事和其他人隔开。赵管事心中叫了声不好,却已经被石康拔刀制住,不由得苦笑道:“曹殿直,你这是干什么?”
曹广弼高叫一声,杨开远带人冲了过来,曹广弼这才道:“老赵,对不起了。我这次只想来借点粮食马匹,不想杀人,叫你的手下最好不要乱动。”
赵管事道:“曹殿直!你落草了么?我这小寨有多少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值得你来打劫!”
说话间杨开远等已经冲近,赵管事见他们冲上来的气势,加上寨门已失,知道抗拒不得了,叫道:“大家不要乱动。”又对曹广弼道:“曹殿直,刚才你说不杀人的,看我家老爷面皮,还请守诺!”
曹广弼笑道:“放心,我也想留下一线,日后和赵大官人好相见。”
寨子的防务交接得还算顺利,赵管事见他们果然没有杀人,心下稍安。
曹广弼道:“直跟你说吧,我这次来就想借点钱粮、布匹、马匹、兵器。其它东西,再值钱我也一文不取。你把借给我们的东西作个统计,我们这群人以后若有飞黄腾达之日,加倍奉还!我们修整一番就走,这寨子仍还你们。”
赵管事哪敢说个不字,乖乖给他们带路开仓。
天明后折彦冲、杨应麒等来到之时,曹广弼和杨开远等已经把东西打包完毕,除了钱粮布匹之外,尚有十二匹马,二十几头驴子。此外还有若干刀剑甲胄。最让折彦冲等高兴的是得了五张强弓和十张腰弩,张老余虽是个巧匠,但那时候谷中材料匮乏,做不出好弓。几百人在寨子中修整了一日,便又出发。
曹广弼听了折彦冲等干的好事,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再回不了大宋了,便决意和这五百人到塞外游牧去。他两年前曾作为细作越过长城到大辽西京一带打听情报,因此知道有一条山路可以偷过辽宋边境。狄喻心中则另有一条路线,两人经过参详之后,最终敲定曹广弼所说的那条山路,狄喻又作了些补充。
五百人在山林间出没,渐渐向北。行进期间狄喻还不忘教人骑马,折彦冲也对五百众再次进行武训。
曹广弼年纪不大,但胸中大有学问,短短时间内便带出了一伙颇堪信赖的侦查之士,正是这群侯骑好几次让他们得以避开和契丹正规军的冲突。
一日杨应麒道:“看你这能耐,好像不完全是行伍里磨练出来的啊。莫非是有家学?”
曹广弼嘿了一声道:“我一个逃兵,有什么家学!”
欧阳适听了嘻嘻笑道:“我是上了岸的海贼,你是离了营的逃兵,大家果然臭味相投。”
辽代不修长城,当杨应麒从长城的断壁残垣中跨过,他知道,自己已经一脚踏入游牧民族的领地了。
曹广弼道:“盛春未至,水草还不盛。我们靠这八匹马,十二头驴要想越过辽国西京道,再越过半个上京道,那是开玩笑。再说,我们的粮食也不够。”他们从赵履民的寨子出发时有二十几匹马,二十几头驴。但这些天来穿山越谷,道路崎岖。在一些地方驴马过不去,竟然是靠阿鲁蛮等大力士把驴马背、抬、吊、拖。马骑人的时间比人骑马的时间还多。饶是如此,中途还是摔死、病死了不少。
欧阳适听到曹广弼的话后笑道:“那自然只有再干一会‘借’粮‘借’马的营生啦。”
曹广弼哼了一声道:“契丹人常以牧马为名,纵骑兵在边境四处打草谷,如今我们正好也干上他一会,让他们知道被劫掠的苦痛!”
杨应麒看了看折彦冲,折彦冲点头道:“曹兄都不反对,那就这么办了。不过辽国平民其实于宋朝平民无异,都深受官兵欺压,我们要打草谷,能不能去打辽国官府的草谷?”
杨应麒惊道:“不行!我们才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