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沂川的脸上总是平静的,没有过多的表情,所以说出的话会让人感觉很认真。
宋幼 将他细细打量,“你是不是也猜到了?”
他沉吟片刻,而后道,“我知道谁参与在其中。”
一听这话,宋幼 就明白了,根本不是姜沂川猜疑了什么,而是他已经在这几天里将这件事证实了,并且查出有哪些人参与。
这件事其实很明显,就是有人为了继续恶化她与姜沂川的关系才策划出来的,因为先前就有传言两人关系缓和,若真是以前的长公主参加了那晚的宴席,只怕要与姜沂川起剧烈的冲突,甚至有可能当场砸烂那块玉。
但是谁也没想到宋幼 不仅打了宋言宁,还将玉还给了姜沂川。
这件事委屈的不仅是宋言宁一个人,他被当枪使并不知道这些,宋幼 亦是被利用的那个,好在最后的结果并不如那些人的所愿。
宋幼 没问他是谁,只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总共不过你身边的那几个人。”
“你想如何?”他问。
“六六虽然确实做错了事,但也不能被人当枪使,白白受这个委屈。”宋幼 直视他的眼睛,不见丝毫退怯,相当坚定道,“麻烦你转达,让你身边那些参与其中的人向六六赔礼道歉。”
宋言宁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宋幼 以姐姐的身份教训他,自然也会以姐姐的身份护着他。
说实话宋幼 若想刁难这些人很简单,就一句话的事,如若这些人拒不道歉打算将此事就此揭过,她当然不同意。
账就是要一笔一笔的算,才算的清楚。
姜沂川神色未变,目光往草场上一眺,没有回答,也不知在思考什么。
两人都没再说话,气氛一时间变得静默。
“皇姐――!”远处传来了一声呼唤,传得极远。
宋幼 和姜沂川同时转头,就见宋言宁朝这里飞快的奔来。
她仔细一看,就发现宋言宁身后面跟着一只黑黢黢的小猪,四个短蹄子迈得飞快,竟能紧紧跟着宋言宁的速度。
宋幼 往草场一看,就见众人都在看这边,心说这宋言宁也不嫌丢人,带着只猪崽子来上课。
她连忙对姜沂川道,“我要说的就这些,至于怎么做让他们好好思量,再见。”
然后提着衣裙转头跑了,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这个人儿。
姜沂川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再看看一边追一边喊的宋言宁,直到两人跑出了可见视线才转身回到木椅上。
宋霁坐到他身边,笑着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姜沂川伸展开双臂,将头靠在上一阶木椅上,闭目沐浴着没有热度的阳光,说道,“让阿淮他们准备好东西,给宋六六赔礼道歉。”
“她真这么想?”
“不是她。”姜沂川淡淡道。
宋霁根本不需多问,一下就听懂了。
这不是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姜沂川在说自己的想法,虽然他们合伙利用的是宋言宁,但针对算计的却是姜沂川和宋幼 ,所以让萧淮等人道歉是给三人一个交代。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意味着姜沂川与宋幼 的和解。
宋霁不再说话,安静下来,深秋的风卷过草场,拂过二人的长发,带来一阵惬意的凉爽。
宋幼 站在高处往下眺望,就看见两个少年并排而坐,一个姿势随意,一个腰背挺直,也不说话交流,就如此坐着。
她心中暗叹,宋霁与姜沂川关系这般好,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现在都是少年,可以称兄道弟,一起喝酒玩闹,日后长大了,一人在南珑一人在北昭,身上都肩负着重任,甚至战场相遇兵戈相撞。
这场年少时欢欢喜喜的友谊,可能注定无疾而终吧?
正想着,宋言宁就追了过来,停在她身边喘气,“皇姐,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宋幼 拍拍他的肩膀,“咱们姐弟的绝密谈话,总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是不是?免得被其他人听到了。”
宋言宁撇嘴,眼睛湿润,“你怎么好几日都不见我……”
她连忙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看这草场上这么多人,你就真不怕别人笑话你?”
他连忙眨巴眨巴眼睛,把眼泪憋回去,急道,“皇姐,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宋幼 语重心长道,“六六,以前是我的错,总给你灌输不好的思想,外面关于我们的风言风语很多,全都是很难听的话,以后我们俩改邪归正,一起变得更好,知道吗?”
宋言宁也不管听不听得懂,一概点头答应。
她很是欣慰,前段时间跟他说了很多次,他都不能理解本性难改,这次得了个小教训才老实。
宋幼 想过,她希望自己最好的结局并不是不被砍头,如果可以的话,她更希望珑国没有亡国,哪怕是真的打不过北昭,被迫屈服,也好过宋氏皇室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