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西安府,淳化县,明军关中大营。
洪承畴背负着双手神色阴沉,凝望着身前悬挂着的巨幅形势图。
他已经收到了来自于张家川的消息,根据张全昌和贺人龙传来的消息,敌人是流寇的主力而非是一开始情报之中得知的偏师。
夜不收探报,现在自巩昌府正往凤翔府东进的这一股流寇,粗略估计竟然多达十四万人。
贼寇以老弱居中,步队在外,以精骑为先锋并护卫左右两翼。
行军队列阔数里之地,络绎百里不绝,尘埃连天,烟尘蔽日。
闯王高迎祥、八大王张献忠、老回回马守应等一众首领的旌旗皆在其中。
连年天灾,陕西早已经是一片萧条、破败不堪。
年景本来还好,一些地方挨到收获之日后,本来也能够勉强过活。
但是高迎祥等人之所以到处流窜,除了躲避官兵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觅活,找寻吃食。
当他们过境之后几乎带走了所有的粮食,同时各部各营也不断的裹挟民众充做助力,而那些原本就活不下去的饥民,以及一些遭遇不平心中早有不满人也在其到来之时纷纷加入。
现在整个陕西中部已经彻底的乱成了一锅粥。
北部庆阳府方向的贼兵也是蠢蠢欲动欲要南下,他们劫掠了数个县镇之后重新聚集了大量的军兵,人数再度膨胀到了七万余人。
“地阔则难周,兵少则弗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胜败之数未可知也。”
洪承畴心中叹了一口气。
六月平贼的诏令下达,截至限定的日期越来越近。
但是现在的局势却是没有半分的好转,反而是更加的崩坏,流寇新胜数阵,已经是看透了他的虚张声势,现在东进之意图已是昭然若揭。
洪承畴正看着身前的形势图思索着接下来应对的办法,突然听到帐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帐外何人喧哗?!”
洪承畴眼神阴冷,转头看向帐外,冷声喝道。
帐内一众军将皆是心中一惊,俱是转头看向帐外。
两名守卫在帐门处的亲卫正欲出门,却见帐帘先一步被掀开。
一名满身尘土,身穿着暗红箭衣,背负令旗的军卒已经是奔了帐中。
“邠州急报!”
那军卒单膝跪地,双手举起一封文书,高声道。
“贼酋高迎恩、一字王、撞天王等部引寇十四万东出平凉。”
“宜碌、冉店、停口三镇皆陷,敌军已至邠州城西二十里外。”
“夜不收探报,敌军马队约三万人,步队六万人,中央老弱五万人。”
洪承畴的瞳孔微缩,心中猛然一沉,沉声道。
“呈上来。”
帐内的亲卫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将文书从那传信兵的手中接了过来转递给了洪承畴。
洪承畴拆开书信,心中更沉数分,他看到了曹文诏和左良玉两人的印信,这也印证了消息的真伪。
洪承畴没有说话,而是立即重新转身看向身后的局势图。
夜不收在探查这种大部人马之时,误差虽然很大,但是绝对不会超过三至四万人。
就算是其将人数看多了不少,但平凉府方向的贼寇也多达十万人。
而流寇仅巩昌府一带便有十余万人,庆阳府也有七万余人,现在曹文诏的传信来说其有十四万之众。
现在这三股流寇加起来规模已经快要超过了四十万人。
而除去这三股大规模的流寇之外,在西安的东南方商州等地还有一股约三四万规模的流寇,也是不断的袭扰地方。
“四十万……”
洪承畴神色越发的阴沉,脑海之中混乱一片,现在他能够调动的野战兵力少之又少。
除了贺人龙和张全昌麾下两营战兵之外,便只有曹文诏、左良玉、张外嘉三人的部曲。
其余的将校都被分派出去驻守其他地方,湖广和河南的贼寇也是越发的猖獗,难以制止,他不得不又分了两千的兵马进往河南。
曹文诏麾下有两千八百人、左良玉麾下有两千七百人,两人现在驻守邠州,防备西北面平凉方向的高迎恩、一字王、撞天王等部。
张外嘉麾下两千三百人,现在驻守于三水,防备北面庆阳府方向的李自成、惠登相、拓养坤等部。
除了曹文诏、左良玉、张外嘉这三营之外,现在他能够指挥的只有直属的两千六百多名标兵营的军兵。
张全昌和贺人龙两部仅剩五千八百余人,现在正往凤翔方向撤退。
洪承畴现在能控制的只有直属的标兵营,加上曹文诏等三营的军兵、贺人龙和张全昌麾下的军兵,手底下一共也只有一万六千二百人。
洪承畴只感觉有千钧的重担都压在肩上,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四十万对一万六千两百人,二十五倍的兵力差距。
这一次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