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吃剩饭啊,我让人去给你热热。”
“你快起来,不用一直跪着。”
“你们王爷真坏,还能站起来吗?这是伤药。”
“我不想活了,你帮皇后看着点我的孩子。”
白总管的眼角湿了湿,他做了一辈子的狗奴才,只有白家的小姐把他当人看。
可那样温婉善良的女子,被主子磋磨的渐渐没了鲜活,原本无忧无虑的白家小姐,仙子一样的人儿成了冷宫罪妃,眼里没有一丝生机。
所以他告诉她:别放弃,你哥哥白术还活着,你也能活,这个孩子也能活,这世上还有许多人盼着你好,皇后她心里有你。
(还有我心里也有你,可他不敢说出来,仿佛只是想想就亵渎了那样美好的白小姐)
白总管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皇帝,这个男人毁了她,如今真是天道好轮回。
“江太医留下,其余人都退下吧。”
皇后和白总管对视一眼,让所有人退下。
皇帝昏迷,大皇子生死难料,三皇子也重伤未愈,周萝儿不能孕育子嗣。
林贵妃不甘地看了看不省人事的皇帝,只能退下。
这宫里,皇帝一倒,短时间内便是皇后说了算,又有御前的大总管照应着,别人也说不出个什么。
江太医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皇帝的身子为何会突然虚成这样,别人不知,他却是知道的。
因为白总管从他那拿走的药,也不知道给皇帝喝了多少,怎么就成了这样。
皇后显然是知情的:“本宫听白总管说,陛下是服了你开的药,才成了这般光景?”
“下官不敢,皇后娘娘恕罪啊,下官千叮咛万嘱咐,让白总管控制药量,下官不知道陛下身子亏损的这么严重啊!”江太医一边求饶告罪,一边还不忘给自己开脱一下。
一旁的白总管眯了眯眼,控制药量?他控制的很好,不过就是把十几包药都熬了而已。
壮阳大补的药,皇帝不知节制,御医们查出原因又如何,又没人知道他把十几顿的药熬成了一碗。
心里知道是皇帝荒淫无度,谁敢说出来?
很多年前,从第一次去江太医那里取药,就注定会有这么一天了。
三个皇子争斗的愈发厉害,他们暗中推波助澜,蛰伏了整整二十年啊,大事将成。
皇后似乎并没有要治罪的意思。
她蹙了蹙眉,语气平静道:“出去吧,江太医便对外说陛下醒了,只是身体太过虚弱,需要静养,这里便由本宫亲自照料。”
江太医诚惶诚恐地站起来,也不敢多想就退下了。
寝殿里除了昏着的皇帝,就只剩下皇后和白总管两人。
白总管上前,从袖中拿出一道明黄色的圣旨:“娘娘,宣白贤妃和公主入宫面圣吧。”
皇后伸手接过圣旨,打开看过之后又看向白总管。
白总管会意,直接走到龙床前,从皇帝枕边的玉匣子里拿出玉玺,恭恭敬敬地递给皇后。
皇后毫不犹豫地接过来,完成了最后的步骤,白总管便带着圣旨出了宫。
白总管走后,寝殿里一片安静,皇后端起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药,御医怎么说来着?
哦,小心喂陛下服下,要保持呼吸通畅。
她端起药碗走到一旁,慢慢把药汁都倒进花盆里。
回身看着皇帝紧闭着眼的模样,呼吸通畅,呵。
皇后直接扯了扯棉被,往上一拉盖住了皇帝的头,心里这才痛快了些。
京城,最大的楼上楼。
白总管带着圣旨见到了白红陌和白芷。
“娘娘,奴才总算是见到您了。”
“白总管快起来。”
“义父。”
白芷眼眶一红,盯着白总管看个不停,神情间满是想念。
白总管的眼眶也红,他盯着白红陌看个不停,眼里复杂难辨。
空气莫名静了一下,白总管才反应过来,忙看向白芷道:“公主莫要折煞奴才了……”
白红陌亲手扶他起来,笑道:“这一声义父,你担得起。”
白芷在一旁点头:“娘亲说得对,不管我是不是公主,义父您永远都是我的义父。”
白总管感叹一声,没有再推辞,拿出圣旨道:“快随我进宫吧,皇后娘娘还等着见你们呢。”
说完,他心底一叹,皇后她……怕是已望穿秋水。
自己的那份心思就当是锅底的灰,别拿出来埋汰人了,这辈子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