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瀚又道:“王腾!”
王腾马上出班,撩袍跪倒。
杨瀚道:“王腾才学之名,早名满天下。又在地方任上执政多年,官声甚好。今虽丁忧在家,但国家现在需要贤德之士,佐助君王,治理天下。故而夺情,封王腾为右丞相,佐理国事。”
王腾喜不自胜,连忙叩头谢恩。
屏风后边,徐诺微微露出自矜的笑意。
这些职位,她是充分考虑过的。牛凳和王腾有大功,又确有执政的才干,封为左右相正合适。
不过,这中丞相,她是空缺着的。留一个空位子,给下边的大臣一个念想,尤其是肯那些在此次大战中不曾立功的原秦廷文武一个念想,不怕他们不头拱地的为自己效命。
这,便是初掌大权,雷霆万钧,敲打老人,提拔新人,又留有余地,予人希望,使得新人老人,皆同心戮命,为她效劳。
除了我,谁还能算计得如此精妙?
徐诺轻轻招了招手,旁边的侍从马上领会了她的意思,赶紧搬来一张椅子。
徐诺好整以暇地坐了下去,距她露面,时间还早,不妨惬意地坐着,一口口品尝这权力的滋味儿。
杨瀚看了眼折子,又道:“方想、陈东、林海、任怨,上前听封!”
四员衣袍上仍是血迹斑斑的团练使齐齐上前,撩袍跪倒。
杨瀚道:“方想,任卫尉将军,镇抚京畿南北卫军。”
这职务不算特别高,但是权柄特别大,他掌握的可是京城地区的武装力量。现在来说,能控制京畿地区武装力量的,才是最受信任的,也是前途最大的将领,至于太尉、上将军等职务,眼下反不及这卫尉将军炙手可热。
方想一听,喜上眉梢,连忙叩首领命。
杨瀚又道:“陈东,封左将军,林海为右将军,统领左右兵卫军团。”
这两个军团,论武装力量,还要强于方想所统领的南北卫军。
不过,南北卫军直接就是镇守咸阳九门的军队,而这左右兵卫,却是驻扎于咸阳城外,各距京城三十里的两座兵营之中。他们是拱卫京师的主力,昨夜要不是有戴小楼为内应,悄悄开了城门,再加上整个朝廷已几近瘫痪,无人调动得了两大兵营,只要他们出动,徐诺这十几万人根本进不了城。
打野战的话,十有八九要被全歼于城下。
所以,这两支武装力量的统领,也是权柄极重,最受宠信的位置。二人自然欢喜不禁,连忙叩谢领命。
徐诺坐在后边,却是眉头微微一皱,双手扶着椅子扶手,有坐起来的意思。
不对啊,林海不是右将军啊,他怎么……
这时就听前边杨瀚又道:“任怨,封郎中令,以后要勤勉一些,莫辜负了朕的期望。”
任怨连忙叩首谢恩。
他所担任的这个职务,就是之前戴小楼所担任的职务。之前戴小楼就是因为有这个重要职务,所以在连番的大清洗中不但站稳了脚跟,而且独树一帜,拥有了和上将军付强抗衡的本钱。
这个职位之所以如此重要,是因为它负责的是宫城的卫戍武装。
以前,秦地只有皇宫,没有皇帝,郎中令所辖的武装力量,成了南北卫军之外的第三支城内武装力量。如今皇帝归位,郎中令自然水涨船高,更加重要。
屏风后边,徐诺皱了皱眉,又坐下了。
在她本来的安排之中,是要由林海任郎中令,任怨任右卫将军的。如今看来,想是那折子写的字既密且小,杨瀚又不好把它拿起来细看,只摆在案上描视,应该是看差了。
这不是徐诺心中最优的配置,毕竟在她看来,林海更亲信一些,这个任怨较之前几边几人要弱一些。但是只是犯了这么点错的话,倒也无伤大雅,回头寻个机会再调就是了,如果为此出面制止,那便连他当傀儡的遮羞布都不要了。
杨瀚一一宣读着,但凡涉及武事的重要职位,统统没有旧臣的份儿。毕竟这是掌着兵权的,不能马虎,更不能讨价还价。
而涉及文臣的,则是切分蛋糕,雨露均沾了。旧派的,中立派的,新派的,必须要都有一定的名额,一来,这可以造成他们之间的一种平衡,不然全是功勋派,也难保他们不能形成一股新的可以左右王朝的势力。
另一方面,中立派也好,旧派也好,都有他们的根基与人脉,利用好了,都是极大的助力。只要他们不是之前心怀野心,图谋不轨的人,他们诸派系之间有所争斗又有何妨?
想让所有人同心协力,劲儿往一处使,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就算你找来一群尚未受世俗感染的孩子,他们也会因为性情脾气,分成数派。
所以,如今这套班子配置,已是徐诺呕心沥血,反复权衡思量,想出的最佳结果。
杨瀚又一连封了几位官员,忽地清咳一声,朗声道:“朕为天下主,外事尽决于朕,内事不可无主,当正宫庭之位,理叙人伦,辅修内治……”
徐诺听到这里,腾地一下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