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父亲您说了咱们父子说些寻常话,我就肆无忌惮的说了。今天的局面,明显是您从背后一手推动的,为的恐怕不单单是考验明崇俨,还有我吧?”
李治点点头:“没错,若是你带着李荇,特别是卑贱者联盟的那些宦官打算进入宫殿,殿外的千牛卫就会将他们立刻拿下!
况且,这场考验可不是单单针对你们两个。根据密卫的情报,明崇俨和徐敬业组织的死士,不过五千之数,其中凑数者居多。但是,你也是从东宫杀过来的,你说说,外面有多少人?”
约莫估计了一下,李贤这才试探着说:“八千?”
“呵呵,一万二!”
一万二?
李贤大吃一惊,那是一万两千人,不是一万两千个蚂蚁,长安城中出现这么多人,可以想象的是,这次的事件绝不可能是明崇俨一人参与,搞不好,是好几家。如此一来,今天的事情可就严重了。
当然,严重的是明崇俨等人的下场,一万两千人,在李治眼里跟草芥没什么区别,如今大戏落幕,恐怕这些人能够见识到什么是雷霆一击了。
看着李贤沉思的模样,李治问道:“既然你已经猜到了,为何还要亲自驰援大明宫,我可听说,你这一路上可没少吃亏,要不是徐敬业轻敌,只怕一个照面你就被干掉了。这家伙虽然走上了歧路,但不失为一员悍将啊。”
又喝了一口茶水,李贤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我可以理解为,今天这么宏大的场面,不仅是对这些人的陷阱,也是对我的一场试炼。您既然出题了,我自然要努力答一个满分出来,这般的乱局下,一个不顾安危前来防卫父亲的太子,才是好太子,不是吗?”
对于李贤这个回答,李治很是满意。当皇帝这么多年,见识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受了太多的马屁,不管什么阴谋诡计谎言,他自负一眼就能看穿,如今太子能够坦坦荡荡的说出来,他反而觉得这才是完美的回答。
咳嗽两声,拿手绢擦了擦嘴角后,李治满意道:“从你回长安开始,就把好王爷、好太子扮演的完美无瑕,不过好在你在我面前还是坦然的,说实话,你有没有想过,趁机将我这个皇帝取而代之?”
李贤果断的摇头:“傻子才这么想呢,我可是清楚的很,您的布置莫说是今日的局面,就是困难十倍,也能被您不费吹灰之力的镇压。取代您这么诱人的事情,风险也是一样巨大。再说,说一句不孝的话,您的身体也撑不了太长时间,我只要老老实实的等着接替就好,在这之前,考验会有,但若是真的有人威胁到了我太子的位置,我不动手,您也会出手解决的。既然这样,我没事儿找死干嘛?”
听到这句话,李治瞪大了眼睛,但是随即皱起了眉头。虽然他喜欢听实话,但是“撑不了太长时间”这样的话,听起来还是挺刺耳的。
不过是自己命令太子说实话的,他也不好发作什么。
撑着站起身,挪回锦塌坐好,李治指了指殿门道:“出去吧,收好尾就准备朝会,密卫、千牛卫,朕彻底交给你了。”
见李治这么说,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的李贤,也撑着站起来,拱手行礼后就转身出了殿门。
殿外的千牛卫还在,李荇则是回去了一趟,把闪电给牵了过来,万幸这家伙伤势不重,见到主人还知道挣扎着想往这边过来。
闪电受了伤,这个时候让它休息最好,接过千牛卫卫兵递来的缰绳,李贤翻身上马,朝着宣政殿的方向前进。
后宫一片宁静,相反,宣政殿前,绝对称得上是惨烈,虽然不及战场的尸横遍野,但是满是死尸的广场上,鲜血汇聚起来,构成了一副狰狞的图案,令人作呕。
一股酸水涌上来,李贤想了想,还是把它吐了出去。
十几骑从两侧的军伍中疾驰而出,转了一圈儿后跟在李贤的身后。
此时此刻,聚集在宣政殿前的军队,何止一两万!
李贤甚至幻想出了自己通过宣政殿防线后,这些军队从四面八方涌来,不费吹灰之力灭掉叛乱的场景。
李治为了考验他这个太子,实在是准备了太多。
“打扫战场,将阵亡的将士护卫登记造册,功劳加倍,抚恤翻倍。至于这些死士,就堆在丹凤门门口,曝尸三日,让别有用心之人看看,这就是叛乱的下场!”
“传令文武百官,寅时上朝。”
“传令长安城防,今日长安闭关锁城,衙役武侯沿城巡逻。”
“传令姜暠,将宫内血迹清洗。”
“杜淳义,你带人去一趟翼王府。”
领命的众人立刻四散而去。
下达了命令后,李贤这才驱马回东宫。
如今他也算是精疲力竭,全凭毅力撑着,还是回东宫清洗一下,休息休息再说别的。
明崇俨分配攻打东宫的只有两千人,主力全都集中在大明宫,所以东宫只算是虚惊一场。吩咐人给太子妃等人传了平安信,李贤就坐到了淋浴房,让宫女往身上泼温水。
如今正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