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心小齐眼中露出一点笑意。
小齐是圆脸杏眼,笑起来便有一种天真气。
只是偏偏宫梦弼分化性灵在他身上,就有一种看似天真和气,却让人感觉捉摸不透的反差。
那狐狸瞧见狐心小齐发笑,便又瑟缩的贴在墙根。
“你既然知道天狐院有狐律在,又怎敢在此犯戒?”
那狐狸一言不发,但赵玉娘辩驳道:“这位使者请了,民女赵玉娘,并非是受狐仙胁迫,被她引诱。奴家是自愿的。”
赵玉娘看着狐心小齐,咬着嘴唇,有些羞恼,更多的却是坦然:“我先后克死了三任丈夫,也种不得什么地,靠着织布也不大活得下去。我是自愿的。”
“若不是靠着狐仙庇佑,我一个寡妇,怕是早就被吃了绝户,哪有这样的日子过。”
那狐狸反而道:“你这样说,倒好像我是什么善狐。我是看你寡妇活不下去,而我又需要采人气修行,这才帮你的,你不必为我开脱。”
“我一个野狐精,除了一点魅惑男人的手段,也没有什么本事,还连累你的名声。”
赵玉娘笑着就哭了:“名声,要名声,我早该以死明志了。”
赵玉娘拜在狐心小齐面前,叩首道:“民女求大人网开一面,放过狐仙一马。”
“民女是不祥之人,父母早亡,嫁过三次,三次都克死了丈夫。娘家畏我如蛇蝎,夫家骂我丧门星。若不是狐仙搭救,民女早就死了。”
赵玉娘这样的经历,在这个时代屡见不鲜了。
她并不是什么破家的衰命,只是运气不够好罢了。
而这个时代,也鲜有什么运气好的人。
狐心小齐道:“你且起来吧,我这堂还没有升起来,你倒是先来投案了,你有无过错,且容我看过再说。”
赵玉娘泪眼婆娑,那狐狸也小心翼翼地看过来,想瞧着狐心小齐是不是只是戏弄她。
狐心小齐实在无意给这可怜的女人再一次打击,但这狐狸倒是自投罗网了。
民不举,官不究。
这狐狸自己说破,狐心小齐就不得不代表宫梦弼来做个判决。
依照狐律,不得蛊惑男女,犯下奸邪之事。
如今赵玉娘自称自愿,那就不算蛊惑民女。
狐心小齐掀开房间的布帘,看着躺在赵玉娘床上的那个男子。
皮肤黝黑,生得憨直,但看起来年纪不大。
狐心小齐传了狐狸进来问话,但不许赵玉娘进来,问道:“床上这是谁?你可曾以妖术蛊惑他?”
野狐精如实道来:“这小子姓赵,是同村人,家中已经没有父母。小狐不曾迷惑他,使者有所不知,玉娘生得貌美,这半大小子早就看上她了。找上玉娘,算是半推半就了。”
狐心小齐问道:“那往日营生,你可曾蛊惑?”
野狐精道:“庄里娶不着老婆的庄稼汉多得是,玉娘只要露出点意思,他们自己就上门了。如今玉娘家里的地靠他们种,缸里的水靠他们挑,并不曾蛊惑,也不曾逼迫。”
狐心小齐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这次就不惩治你了。只是你这营生不能长久,你要是有心为玉娘好,还是要教她做些正经生意。”
野狐精叩首道:“多谢使者。”
狐心小齐又看了一眼床上这半大小子,道:“你可多看看这小子,依我所见,他与玉娘是有些缘分的,只是能不能成,我不敢说定。”
狐狸是识得姻缘的,修行拜月法和通天法之后,宫梦弼的感知就更加强烈了。
玉娘三段姻缘都坏了,桃花败尽,若是还想再有姻缘,眼前这小子有可能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野狐精看了看床上这黑小子,道:“我记下了。”
狐心小齐道:“你走村入舍,可认得其他狐妖吗?”
野狐精略一犹豫,但还是说道:“使者,有道是‘无狐魅,不成村’,虽不是各个乡里村庄都有狐妖,但数量不少的。”
“有的如我这般,化作村妓,有的化作稳婆,有的化作媒婆,有的保家出马,也有厉害能受人供奉、进庙享祭祀,您若要寻狐妖,只需寻访乡里便可找出来。”
狐心小齐心里早就有了大概的成算,他看着眼前的野狐精,沉吟道:“我如今是代表狐会来巡查四方狐狸,还缺一个向导,不知你愿不愿意随我一同?”
野狐精为难道:“我虽有意随使者巡查,但玉娘这里实在走不开。”
她想了想,说道:“但我认识一个姐妹,或许能帮到您。”
“邻村有个举人坟,坟里住着我那位姐妹,因得了一点举人老爷一点文气,所以自称文狐。她平日里总是读些酸腐文字,不识得人间疾苦,您带她出去见见世面,不然恐怕她读书读坏了脑子。”
狐心小齐惊讶地看着野狐精:“你倒是个好姐妹。”
野狐精倒好似没有领会狐心小齐的意思,当然也有可能只是装疯卖傻,笑了一声:“我跟她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