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信所押番急忙一举手,止住了身后的众役卒。
众役卒警惕地握紧了腰刀,盯着巷口那个人。
“当,当当……”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他们急忙回头,就见巷尾入口一个身材瘦削的汉子正站在那里。
忽然,他双臂一张,那双臂似猿猴一般,比正常人比例长上许多。
他的双手,正各持长刀、短刀一口。
长短刀“当当”地在头顶磕碰了几下,那人突然发出一声怪吼,就朝巷中猛冲过来!
就在那人发出锐啸,突然冲进巷子的时候,巷子另一头的胖大男人也动了。
他的手中,赫然也是一长一短两口刀,踏上一脚便地皮乱颤地冲了进来。
小巷两头,一胖一瘦,两個汉子如入无人之境,挥刀而入!
计老伯和老苟叔,当年背嵬军中两个杀神,宝刀未老。
“噗嗤噗嗤!”
“噗!砰!”
“飒飒、飒飒!”
国信所役卒们的惊恐叫骂声,也挡不住那两端围杀进来的人长刀的劈砍、短刀的捅刺。
他们如虎趟羊群一般,有个国信所役卒口中叨着刀,连蹬带踹,鼻息呼呼地爬上了巷子一侧的高墙。
还不等他露出虎口余生的侥幸笑容,就听墙上传来一个声音:“此路不通!”
那国信所役卒愕然抬头望去,就见一个穷酸秀才模样的人坐在墙头,曲大先生。
曲先生一抬手。
“嗖~”
一枝弩箭便准确地贯入那国信所役卒的咽喉,是一枝没羽箭。
箭矢从他的咽喉贯入,后颈穿出,飞入了茫茫夜色。
那国信所役卒眼神儿渐渐涣散,然后仰面摔回了巷弄。
巷中的屠戮还在继续,国信所的役卒已所剩无几。
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可怕的人,这么可怕的杀人技巧。
如果对方是神祗,他们反而释然了,还有什么好抵抗的呢?
放下刀枪,或许还能死的更体面些。
可这两个杀神分明也并不见有多么高明的身手。
他们就是简单的劈砍、削刺,甚至近身肉搏时,头、肘、膝、足任何一个部位都用上了。
可是只有等他们接近此人,交上手,才知道什么叫绝望。
最简单的动作,最敏捷而有力的身手,最毒辣的眼光和经验……
他们的刀,明明和对方的身体只差毫厘了,可却……永远只能差上毫厘了。
“你们是谁,你们究竟是谁?”
当巷弄中,只剩下那个国信所押番还站着的时候,他崩溃地大叫起来。
“你们现在的身手太慢了!”
宋老爹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一瘸一拐地走近,不满地说道:“赶紧走,回去睡觉吧,明早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说着,他抬了一下手。
那个国信所押番就觉得脖子一震。
他抬手摸了一下,他摸到了一支冰凉的箭杆,是金属制成的。
然后,剧痛才猛然袭来。
接着,他就缓缓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时候,他还在想:“他们是什么人?明早……做什么生意?”
杨沅护着独轮车,一路赶到巷弄尽头,回头看看,并无追兵,不免暗暗松了口气。
巷弄尽头有一条小河,河边柳树下系了一条小舟。
杨沅和鸭哥把麻袋匆匆搬上小船,独轮车装了石头沉入河底,竹篙一撑,便飘摇而去。
小河渐渐汇入大河,灯影桨声,如梦似幻。
……
七月初八,玉腰奴一曲《痴伶》封神。
而且,这其实不仅是一首歌,还是一出剧。
那种新颖的、世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演绎方式,迅速传播开来,轰动了临安大小百余座勾栏,并且还有继续向各地蔓延之势。
玉腰奴最后在“烈火”中所唱的这首歌,在格局上,要比情歌高的多。
而且,这出戏里边,有两个高光人物,一个是颜真卿,一个是优伶。
颜太师,令掌握着话语权的文人士子们敬重。
而且,颜真卿本身就算是他们的一份子,颂扬这么伟大的人物,自然是人人与有荣焉。
谁对他提出质疑,难不成你承认自己是个奸臣?
而戏中的玉奴却是个优伶,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更吸引了无数底层百姓的共鸣。
尤其是临安伶人,从业者何止万人,这是他们伶人的高光时刻,谁不是竭力传颂?
玉腰奴因此一举成为宗师级的人物,谁敢再对她说三道四,那就是行业公敌。
同一天,“至味堂”的大火也轰动了临安城。
内侍省大珰头张去为听说他的“至味堂”烧得干干净净,差点儿心痛的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