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副使和完颜屈行一走,挤进茶室的几个文人士子不禁面面相觑起来。
他们这才知道,刚刚与他们相谈甚欢的那位秃顶书生居然是个金人。
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幕,众人自然议论纷纷。
其中一人却是两眼放贼光,立即冲上前去,向李师师和丹娘兜头一揖:
“敢问两位小娘子,那完颜屈行可就是代表金国来我大宋贺‘天申节的金国使节?
“他除了花言巧语,哄骗这位小娘子随他返回北国,不惜许下正妻之位,还要休了乌古论家的女儿,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言辞啊?”
丹娘警觉地反问道:“足下是什么人?”
那人忙道:“鄙人乃朝廷‘进奏院’的监官,姓苏名乔。咳,临安小报的主编纂呢,也正是区区不才在下我……”
……
“韩副使,韩副使留步,韩副使你听我解释啊……”
完颜屈行追到楼下,见韩振宇正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完颜屈行赶紧追上去,在大堂里拦住了他。
完颜屈行伸手拦住韩振宇,忍气吞声地道:“韩副使,本世子只是为了哄那美人儿信口胡诌的话,韩副使也是男人,应该懂得,哄女人的话,它能信么?”
大堂里坐了许多客人,多是文人士子。
他们正在高谈阔论,针砭时弊,推演国策,天马行空,一针见血。
忽然听到“哄女人说的话,它能信么?”
嘶~,这也是一句真知灼见呀,是谁说的?
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向完颜屈行望来。
一瞧此人衣着发型,哦!原来是只金狗。
就在这时,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公子带着一個眉眼如画的小书僮走了进来。
“店家,给我们公子一个雅……,韩副使?小王爷?”
小书僮阿蛮忽然看见站在大厅里的完颜屈行和韩振宇,马上惊喜地叫了起来:“你们二位也在这里用餐啊,倒是巧呢。”
说着,她便向韩副使身边的亲信随从尼玛撒递了个小眼神儿。
若不是尼玛撒时时通风报信儿,她怎么能把时间把握的如此准确。
尼玛撒实非笔者恶搞,确实是这个人的名字,而且还是一个很正式、很认真的名字。
尼玛在他们的语言里是“圣光”的意思,而“撒”则是表示赞叹的语气助词。
如果把它意译成汉语,就是“圣光啊!”的意思。
在金国,多少人的名字都及不上他呢。
“蒲刺都”是眼睛,“兀里彦”是猪,“斡忽”是臭,“留可”是磨刀石,“骨地”是下跪……
在这么一堆乱七八糟的名字里边,能取“尼玛撒”这样一个好名字的,那就不是一般人。
比如乌古论家里的女儿盈歌,盈哥意译成汉语就是李子,比人家尼玛(圣光)还要差一些。
尼玛撒能取“圣光啊”这样的名字,是因为他的父亲是萨满教的一位大巫。
虽说现在金人那边的萨满教,也受到了中原佛道信仰的冲击,在金国的地位和影响已经大不如从前,但也依旧属于上位阶层。
尼玛撒在韩副使身边做个随从,实际上是被他的父亲送到韩将军身边接受历练的。
尼玛撒接到阿蛮递来的眼神儿,不禁微微一笑。
他很喜欢阿蛮这丫头,帮她个小忙而已,不算什么。
韩振宇看到乌古论盈歌,不禁笑了。
“原来是盈歌姑娘啊。你来的正好……”
“韩副使!”完颜屈行大叫一声,满眼乞求。
但韩副使并不理会他,只对盈歌笑道:“韩某正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完颜屈行脸色阴沉,恶狠狠地道:“韩振宇,你确定要跟我的家族为敌吗?”
韩振宇恍若未闻,就把方才完颜屈行在楼上对丹娘说过的话,又对盈歌学说了一遍。
韩副使不愧是外交使臣,他虽然没有添油加醋,但他用了更直白的语言和更直接的语气。
听在别人耳朵里,那感觉就已大不相同了。
哪怕乌古论盈歌本来就是在算计完颜屈行,听了这话也是怒不可遏。
她冷笑地转向完颜屈行,冷笑道:“完颜屈行,你好!伱好!这事儿,你如何对我交代?”
完颜屈行狼狈地道:“你不要误会,我那话,只是用来哄人开心的,哪里当得了真?”
盈歌不听他说,抬手就向他打来。
完颜屈行自知理亏,不敢还手,只能躲闪避让。
一时间,一个逃,一个追,“水云间”大堂里便一阵鸡飞狗跳。
韩副使笑吟吟地看着,他倒想知道,这两大家族,以后还如何联姻!
于孔目带着他的三个小弟,蜷缩在墙角一桌,看着这“你跑,我追,你插翅难飞”的混乱一幕,生怕不小心被卷进风尾。
忽然,毛少凡捅咕了于吉光一下,低声道:“孔目,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