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张口就说道:“当然是父王的意思,他只是没有具体安排……张将军放心吧,我是父王的亲儿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生死相干,还能有啥问题?”
“好!”张信双手在桌子上一拍,人便站了起来。
朱高煦暗自长吁了一口气,走到窗户边探出脑袋,往下面看了一眼,回头道,“张将军稍等,等王贵把毡车弄过来再走。穷汉市这边,确实撞不见官场上的人,但一会到了燕王府那边还是坐车好。”
张信听罢点头道:“高阳王想得周全,办事很细致。”
二人说罢,朱高煦带着张信先下了楼。等到王贵把一辆毡车赶到门外,二人便出门了,张信伸手按住大帽向下一压,动作灵活干脆地钻进了马车。
“斥!”王贵吆喝了一声,甩了一鞭子。
马车摇晃了许久,朱高煦挑开草帘一角望出去,转头道:“快到了……张将军,一会儿你和王贵先留在车上,我先进去见父王。”
张信道:“好。”
朱高煦沉吟片刻,不禁又问:“密旨带了么?”
张信愣了一下,终于伸手进怀里,传来“啪啪”几声针线断裂的声音,他总算把一个小竹筒掏了出来,却紧紧抓在手里,沉声道:“只能给燕王本人!”
朱高煦向他手里看了一眼,只得作罢。
等马车进了燕王府门楼,停靠下来,朱高煦先向张信抱拳,见张信目光如炬、盯着自己点了一下头。二人无话,朱高煦径直掀开车帘出去了。
有宦官在车外等着,见到朱高煦,马上带着他往里边走。
朱高煦和宦官到了地方时,见小院外的坊门口有马和守着。马和道:“高阳王,您可来了,怎地那么迟?赶紧进去罢。”
朱高煦向马和轻轻拱手,大步走进院子。
他听到有说话声,循着声音进了房门,见燕王衣冠不整地坐在椅子上,估计装疯之余没来得及收拾,旁边站着白胖的世子、和尚姚广孝。
世子转头看向朱高煦,目光果然十分之不友善!
朱高煦上前拜道:“拜见父王、长兄。”
世子道:“你还认俺是长兄?”
朱高煦镇定道:“您是我的长兄,这辈子也无法变的。”
燕王开口问道:“高煦,你在京师用君影草给世子下毒?”
他一开口,几个人纷纷瞩目。接着朱高煦的目光从姚广孝身上扫过,抱拳道:“父王、长兄听谁说的?”
燕王浑厚稳定的口气道:“你只管回答。”
朱高煦道:“回父王的话,没有。”
世子抬起手臂,用手指着朱高煦:“初时俺对种种迹象没多想,后来才明白过来,你还想狡辩?有人看到你拔走了君影草!”
朱高煦听到前半句就有点心虚了,以为世子掌握了不少蛛丝马迹,瞬间有种要“坦白”的想法,正如前世无数次硬着头皮向家里人坦白又赌博了!
但是,当他听到后半句时,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可能有人看到他拔走君影草!朱高煦非常之确定没人看到。正如张信说的“办事很细致”,特别是这种要紧的事,朱高煦不可能马虎大意,做事时很有耐心,等待了很久。
“君影草有毒?长兄是说南京府上有君影草?”朱高煦厚着脸皮一脸茫然,“长兄,您可千万别听信某些人的谗言,我没事拔君影草作甚?”
就在这时,燕王鼻子里“哼”了一声。世子和朱高煦都一起小心侧目,似乎都没弄明白,燕王的语气针对谁。
世子怒道:“你竟然说谎!俺若不能认定,怎会叫你到父王跟前来?高煦,你只说一句,为何要如此待俺?”
朱高煦已经认定世子有诈,便一副打死不承认的样子。
世子又道:“俺最近才知道那东西有毒……”
朱高煦听到这里,心道:杜千蕊没有丝毫出卖自己,至少直到现在为止……不然世子不会像这样说话,直接说出杜千蕊见到的、听到的事儿就行了。
不过,任由世子如此推论下去的话,朱高煦感觉越来越不利于自己。
他当下便打断世子的话:“长兄且慢。父王,今天儿臣前来,还有别的要事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