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大雨初歇。
徐志穹提着青灯,来到了朱骷髅茶坊。
升官当了青灯郎,点守夜灯的事情自然交给白灯去做,徐志穹的时间自由了很多。
茶坊门前的伙计老远看到了徐志穹,赶紧通传煎茶校尉。
煎茶校尉笑脸相迎:“徐灯郎,您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您……”
看到徐志穹手里的青灯,煎茶校尉愣了片刻,一脸惊讶道:“徐灯郎高升了!恭喜青灯老爷,老爷您楼上请,小店这就招呼博士给您烹茶。”
徐志穹摆摆手道:“不必了,我是来见你家掌柜的。”
煎茶校尉道:“我家掌柜这两日确是不方便,上次不是说了么,等过几日,他去找您。”
徐志穹闻言一笑:“告诉你家掌柜,方便与否,且把话说在当面,徐某来了两次,却连一面都没见着,你觉得合适么?”
“那,那劳您去二楼雅间等等?”
徐志穹摇头道:“不必了,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煎茶校尉一脸为难:“您,您坐这……恐怕不妥吧。”
提灯郎坐在一楼,在大厅里喝茶的客人都不自在。
徐志穹故意挑了个显眼的位置坐下:“你开门做生意,却还不许我来喝杯茶么?我坐这有什么不妥?”
煎茶校尉不敢多说,赶紧去通传掌柜的。
不多时,煎茶校尉满脸是汗跑回来了:“灯郎爷,实在对不住您,我们掌柜有急事要出门,请您过些日子再来。”
徐志穹一笑:“我一来,他就要出门?”
“我,我,我们掌柜的是真有急事。”
“怎么就这么巧了?”徐志穹拿起了灯笼。
“要,要,要不您再等两天。”
“还真就这么巧了?”徐志穹叩动机关,灯笼突然变亮,照的大厅里的客人睁不开眼睛。
满脸汗水冲花了妆容,煎茶校尉的声音都变调了:“青灯爷,您这是作甚?”
徐志穹起身道:“抓贼!”
话音未落,大厅里一片嘈乱,有人起身要逃,徐志穹喝道:“哪个敢走,哪个就是贼人!”
煎茶校尉眼泪下来了:“青灯爷,您可不能这么说,我们这哪来的贼人?”
徐志穹一皱眉:“你是说我冤枉你了?”
“没,没有……”
“没冤枉你,就是真有贼了?”
“灯,灯郎爷,”煎茶校尉吓哭了,“您,您这可让奴家怎么说?”
“这事却得好好说,咱们换个地方慢慢说!跟我去衙门一趟吧。”
说完,徐志穹从腰间解下来镣铐,煎茶校尉当即瘫倒,客人们哗然,纷纷起身,都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徐志穹挡在门前,神色端正道:“诸位莫惊,本官今晚只来捉贼,于良善之人绝无冒犯,诸位落座,慢慢品茶。”
话是这般说,可提灯郎是什么人?
提灯郎是京城里最狠的人!
他都把灯笼和镣铐都亮出来了,谁还敢坐下?谁还敢喝茶?
一众人哭哭啼啼,苦苦哀求:
“灯郎爷,您放我走吧,我真不知道这有贼人。”
“灯郎爷,姓朱的窝藏贼人,可这和我没关系呀!”
“灯郎爷,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这地方我再也不来了。”
哭闹之际,一个矮胖男子从楼上走了下来,冲着徐志穹抱拳道:“徐青灯,琐事缠身,多有怠慢,还望青灯您别见怪。”
这个矮胖的男子,就是朱骷髅茶坊掌柜朱俊良。
徐志穹笑道:“没见怪,我是来捉贼的。”
“青灯爷,您消消气,都是误会,我给您赔礼了。”
“赔礼没用,你得把贼人交出来。”
“我这真没贼人。”
“有没有,我得查了才知道。”
“好,您查,我带着您查!”
朱俊良前头引路,带着徐志穹来到了四楼。
奇怪了,这是一座三层茶楼,怎么还有四楼?
空间有变化,这座茶楼里有阴阳法阵。
进了四楼一座雅间,朱俊良招呼徐志穹坐下,问道:“徐青灯,要不要叫两个娘子过来点茶?”
徐志穹摇头道:“不必了,有你就够了。”
“爽快,此间但无六耳,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朱俊良从怀里拿出一副面具,戴在脸上,“在下八品判官陆延友,还没请教阁下大名?”
陆延友,是他的判官之名。
一听这名字,再一看带上面具的形貌,这人见过!在酆都城见过!
就是因为他,徐志穹没去成江二娘子的茶坊。
他本身就是开茶坊的,为什么还要到别人家的茶坊里消遣?这里这么多家花,还没有野花香么?
徐志穹也戴上了面具,陆延友惊呼一声道:“原来是马尚峰,马判官!失敬,失敬!”
徐志穹还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