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次在酒肆的教训,徐志穹谨慎了许多,先找牛玉贤给他画了一脸脓疮,画得面目全非。
墨家苦修多少都会些画工,但像牛玉贤画工如此精湛的却不多见,屈金山在明灯轩正和武栩议事,看见徐志穹这张脸,惊呼一声道:“孩子,你这是怎地了?我就说你年纪轻轻,不该天天去勾栏呀!”
老灯守看着心疼,可又不敢上去碰,虽说他是修阴阳的,可也没看出这脓疮是假的。
武栩端详片刻道:“这脓疮画的好,是龚太锦给你画的?”
龚太锦是掌灯衙门的绿灯郎,有七品的墨家修为,是专为红灯郎掌灯的掌灯人。
徐志穹摇头道;“这是白灯郎牛玉贤给我画的。”
“这人该受重用,”武栩一笑,“我让他也给我画画。”
徐志穹摇头道:“不必了,您别跟着去了。”
武栩一愣:“为何?”
徐志穹答曰:“碍事。”
屈金山掐了徐志穹一把,武栩笑道:“原来是我碍事……你特么好大胆子!”
武栩言罢,暴跳而起,上前要打徐志穹,徐志穹绕着屈金山走。
“千户,你长得太高,太显眼,画了脸也没用,京城里找不出比你高的人!”
“扯淡!衙门里就有一个!”
“那个人也是可以重用的!”
武栩不去还不行,没有武栩带着,提灯郎出不了城门。
三人商议一番,徐志穹去城外德花班子,屈金山在周围接应,武栩带他们出城。
到了城外,武栩等在了城门附近,徐志穹和屈金山走了不到二里,远远看见一片破瓦窑,屈金山指着瓦窑道:“那片房子就是德花班,孩子,你还年轻,有些事不能做,你千万得忍住。”
老灯守多虑了,我也不是个莽撞的人。
“您放心,我打探了消息就回来。”
屈金山又嘱咐一句:“实在忍不住,抱抱就算了,不能动真格的,那地方不干净,这大疮弄不好就成真的了。”
原来他是担心这个。
徐志穹摇着折扇,晃晃悠悠来到瓦窑门前,还别说,周围人熙熙攘攘还挺热闹。
在穷苦人眼里,德花班是个好地方。
掌柜的王德花亲自在外迎客,远远看见一位白衣公子来了,赶紧笑脸陪上去:“这位公子,您,您没,没什么事吧。”
看着这脸大疮,王德花也是害怕。
“没事来你这作甚?”徐志穹放粗了嗓门,喝道,“把姑娘都给爷叫来,让爷好好选一选!”
“小,小店,今晚客满,没,没姑娘了。”这一脸大脓疮,谁知道是什么病?
“说甚来?没姑娘?”徐志穹喝道,“是不是怕爷没钱给!”
“哪敢,”王德花一脸干笑,“公子,您来的不巧,今晚小店生意不错,真是没姑娘了。”
“王德花!”徐志穹怒喝道,“你是看不起小爷!你去刑部打听打听,有谁不知道我刘德安?爷要发起狠来,把你这鸟店给烧了!”
“原,原来是刘爷,怪我眼拙,失迎,失迎,您里边请,我给您寻么个姑娘去。”
进了一间瓦窑,徐志穹四下打量一番,别看外面残破,里边收拾的还挺规整,恰好有个姑娘没客人,正闲着打盹,徐志穹指着她道:“这不错,就她了。”
王德花看着姑娘,抿了抿嘴,吞了吞唾沫道:“那,那就她吧,兰英啊,快来迎客。”
兰英一睁眼,吓得一哆嗦,钻到王德花身后,不敢说话,以为见了鬼了。
王德花怒道:“你这是作甚,还怕羞怎地,赶紧招呼刘公子。”
兰英连连摇头道:“姐姐,这可招呼不起!”
徐志穹怒道:“怎地?戏耍你爷爷不成!”
王德花对着兰英的肥桃狠狠掐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说,这是刑部来的刘公子。”
“姐姐可别瞎扯了,刑部的爷爷还稀罕来咱这?”
“叫你去就去,恁多话来,别管是哪来的,这人不好惹!”
兰英还是不肯,徐志穹掏出一吊钱塞给了王德花。
一吊?这人好大方。
德花班子这种地方,有个二百文足够了。
王德花接了钱,又在肥桃上拧了一把:“赶紧去吧,亏不了你的!”
兰英无奈,带着徐志穹去了另一间瓦窑,这瓦窑是兰英的卧房,有自己的房子,证明兰英在德花班里也算有点身份。
屋子里有一张床,两把椅子,一张茶桌,徐志穹往床上一躺,冲着兰英道:“先给爷唱个曲听!”
兰英赶紧从墙上摘下琵琶,坐在椅子上唱曲。
班,虽然是最末等的地方,但毕竟在京城有些名号,这地方也有特点,院讲究雅致,馆讲究清幽,阁讲究情谊,楼讲究吃喝,班讲究弹唱。
叫班的地方,都会唱曲,当然不是莺歌院里那些高雅的曲牌,唱的都是俗曲,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