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帝都后, 黄栌完成的第一幅画,是黄栌花。
如果不是孟宴礼送她的花束,她都不知道, 自己的名字居然是真实存在的植物。而且还是一种,花开得像烟雾、秋天会红叶的可爱小乔木。
这样想来,她的名字还挺好听的。
黄栌问过黄茂康, 是不是因为认识黄栌这种植物, 才给她取了这样的名字。
这样问时还是在开学前, 父女俩难得一起吃顿午饭,在外面的家常菜饭馆里,没要包厢。
满室嘈杂里,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听到她的问题,爸爸伸出去夹菜的筷子稍微顿了半秒。
随后, 黄茂康仍是那种万事大咧咧的态度:“早不记得了。”
“那你当时怎么想到的?”
“不知道。”
黄茂康怕热, 空调风呼呼吹着,也还是流汗。
他拿餐巾纸擦掉额头上的汗, 叫过服务员:“您好,帮我们加两瓶凉茶吧,要冰镇的。”
帝都确实比青漓闷热不少,开学后不久,进入9月,气温不降反升。
画室里没有空调,只有两个风扇, 在头着。
手机在一旁震动起来,她没看,坚持画完手里的两笔,把画笔放好,才拿起手机。
是徐子漾?他打视频来干什么?
徐子漾还在青漓,现在会不会和孟宴礼在一起?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黄栌是有期待过和孟宴礼他们通视频或者电话,她也想过找个理由联系他们,但最后也都不了了之。
现在徐子漾打来视频,她确实是很激动的,如果不是画室里有仲皓凯,她可能会抱着手机跳起来。
可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昨晚嘴上才起了水泡呢,唉。
“不接吗?”仲皓凯瞥过来一眼,语气淡淡。
黄栌拿着手机,深深吸气,理了理裙摆上的褶皱,戴上耳机接起视频。
屏幕马上显现出徐子漾的脸,他对着黄栌“嗨”了几声,然后给她看:“今天青漓天气不错,杨姨又准备了下午茶,让我和你说,你寄来的蜂蜜她收到了。杨姨,孟哥,看,是黄栌妹妹。”
他们三个在阳光明媚的庭院里,桌上有黄栌熟悉的陶瓷茶具。
黄栌灿烂地笑起来,和他们聊天。怕打扰到仲皓凯画画,她特地压小了一点声音。
孟宴礼问:“在画室?”
徐子漾马上接过这个话题:“来来来,给我们看看你画室什么样。你在画什么?也给我们看看呗。”
不知道是不是黄栌过于敏感了,她觉得,当着孟宴礼的面时,徐子漾总是故意把话题往关于画画的事情上面扯。
黄栌担心孟宴礼并不想谈论相关事宜,毕竟他当年为什么选择放弃画画,仍然是个迷。
她岔开话题:“我们平时不怎么收拾,乱七八糟的,别看啦,下次我收拾一下再给你看吧。”
就这么聊了十来分钟,孟宴礼几乎没怎么说话,都是徐子漾和杨姨在说。
挂断视频后不久,黄栌意外地收到了孟宴礼的微信。
是一条语音,戴着耳机点了播放。
孟宴礼言简意赅,说感觉她有点上火,刚让杨姨去小店里定一些青漓当地的凉茶,按她前些天寄蜂蜜的地址寄给她,让她有空自己泡一点凉茶喝。
他一定是在视频里,看到她唇上的水泡了。
也许是怕她不好意思吧,没有当着其他人的面问出来。
黄栌心里一暖,打字道谢。
孟宴礼没有和她多聊,只说,“两地温差大,自己多注意”。
黄栌很想问问他,上次说要来帝都办事,有没有确定好是什么时候来。
但反复打了几行字,又逐一删掉。
心里有鬼,不敢问得太详细。
仲皓凯穿着一条宽松的破洞牛仔裤,裤腰上别着两条长长的金属链条。他站起来,链条碰撞哗啦响。
黄栌正走神,被身旁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才想起来,画室里不只她一个人。
仲皓凯下楼拿了冷饮回来,递一杯给黄栌。
她不是个能藏着心事的姑娘,听她说“稍等,我回个信息,回完把钱转给你”的语气,仲皓凯脱口而出,叫了她一声:“黄栌。”
“嗯?”
黄栌纳闷地抬眼,看向仲皓凯,“怎么了?我刚才打视频声音太大,吵到你了?”
“算了,没事。”
“我把钱转给你啦,谢谢!下次我来定,然后我下楼去取,好吧?”
“嗯。”
那阵子黄栌埋头苦画,暗自希望着这一个月能快点过去。
有那么一个星期五,下午没课,黄栌在画室画到黄昏才起身,看向窗外。
同样是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的傍晚,一轮温柔的橘色暖阳挂在楼群缝隙间,华灯未明的建筑物成了暗色衬托。
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