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一条是嘉宁伯府,一条是内官监里的大太监。”
“嘉宁伯是当今国舅,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淳宁公主又非皇后嫡出,乃是庶公主。只要王家愿意使了银子,此事自然玉成……”
听着邓景荣娓娓道来,张恒眉毛一挑,忽然道:“这王家老二,好厉害的手段。”
“是啊。”邓景荣附合道。
张恒冷笑道:“一招棋,既能绝了大哥科举的路,又把弟弟从分家产的人选里摘了出去,同时还让王家一举从商贾成为皇亲。一举三得,他若是入仕,倒是个人物。”
“这……”邓景荣一时语塞。
这种事,看山得山,看水得水。邓景荣原先以为王二公子一番运作只是想为家族谋一个勋贵。
如今听张恒这么一说,他也觉得王家老二是个心机深沉的。
邓景荣忽然便有些暗悔起来,背后议论王二公子的是非,若让人知道,免不了有些麻烦。
他便又给张恒添了一杯茶,笑道:“今日小的不过是与大人闲话几句,当个玩笑话听了便是。”
张恒点头道:“我是读书人,不是市井长舌妇。你且放心吧。”
呵,今日与这小吏喝茶,倒也长了几份见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啊,看来往后为官,各路牛鬼蛇神都要注意打点。
说话间,他又朝窗外看去,只见一条巷子中有个四五十岁的读书人摇摇晃晃走了出来。
“那是罗大人吧?”邓景荣顺着张恒的目光看去,说道。
张恒神情颇有些复杂,道:“不错,罗德元,与我是同榜,他还未封官。”
邓景荣点了点头——还未封官,自己就不好在张恒面前称罗德元为‘大人’了。
这罗德元年过四旬才中进士,又肥头大耳颇有几分丑陋,听张恒这语气显然是瞧不上他。
邓景荣便道:“说起来,这位罗进士租住的院子便是王家的产业。”
“哦?”张恒往窗边靠了靠,眯着眼望向罗德元的背影。
只看这眼神,邓景荣便确定他与罗德元不太对付,便笑道:“这姓罗的长了个猪样,却有些好福气,娶了个年轻貌美的娘子……”
张恒皱了皱眉,似乎微微有些不快。
他站起身,掏出银子掷在桌上。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这是茶钱,若还有余,你下回喝茶。”
邓景荣眉开眼笑道:“这怎好意思,张大人太客气了。”
张恒脚步匆匆下了茶楼。
他面上平静,其实心中火烧火燎的,于是他深吸了两口气,刻意放慢脚步,往罗德元家的方向走去。
想到罗德元家中那个娘子,他微微有感到口中有些渴意,但还是尽量让自己显得像在漫无目的地散步……
巷口有一间布店。
布店门口,一对少年少女的主仆二人正在对话。
名叫王笑的少年身穿一袭白色绸衣,面如冠玉,像是太上老君座下金童。他眼神清澈,目光中带着些好奇,正在四处打量。
而那个婷婷玉立的婢女似乎正在教训他。
“公子怎么跑出来了,面料都还没选呢……”少女的语气间微微有些责备,却又有些宠溺。
王笑没有说话,只是一脸好奇地打量着街头巷角。
“那公子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我选了布料马上就出来。”
“好。”王笑应道。
“你别乱跑哦,我在店里一眼就能看到你。”
“好。”
路过的张恒心中好笑,这痴呆儿只会说‘好’。
他也没有心思观察这对主仆,装作不经意地便转进巷子。
王笑看着张恒的背影,忽然想到,这条巷子好像也是自己家里的产业。
于是他决定看看自己家的产业。
少年转过头,只见那个名叫缨儿的婢女正低着头,很认真地在挑布匹。
他轻轻笑了笑,抬起脚从便跟在张恒身后进了巷子。
巷子中都是宅院,颇有些闹中取静之意,此时也没有别的行人。
青石板的缝隙里有青草长出来,风景不错倒是不错,白墙黛瓦,像是很有历史沉淀的古城。
王笑心想,这里好像是什么‘京城’,如今自己也是在京城有一条整街的富二代了。
还真是人生如梦呵。
一朝身死,大富大贵!
可惜,暂时还要装成一个痴呆儿,免得吓到大家。
另外,也不知到底是谁要杀自己。
“我这么可爱,居然有人要杀我。”——名叫王笑的少年轻轻摇了摇头,在心里开了个玩笑。
只见走在前面的那个青年书生脚步匆匆,背影看起来有些急不可耐……
张恒终于在一个院门前停下来,还转头四处打量了一番。见到王笑,他愣了一愣。
王笑像个呆子一样直愣愣地走着。
张恒见没有别人,便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