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宫墙,以后就不能时常见见太妃了。”白芷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早已看不到老太妃的影子。
其实在冷宫里长大的那些年,她过得很好。
有义父照拂,有老太妃看顾,吃得饱穿得暖,更没吃过什么苦,也就是里面的日子过得冷清了些,没有宫外那么快活自在。
不过这对白芷来说已经很难得,很珍贵,也很感激。
一时间,白芷不免有些感伤。
走出宫门,卫紫菀看着她不时回首的样子,笑着打趣道:“怎么了,舍不得这三宫六院了?可惜你这皇帝做得太短,就那么几日,也来不及选几个爱妃。”
“有道理,早知道我应该迟几天再退位让贤的。”白芷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卫紫菀闻言,笑得更明媚了:“夫君现在也贵为郡主,想娶几个就娶几个,想嫁谁便嫁谁。”
白芷伸手握住卫紫菀的手,笑了笑道:“既如此,那便先娶了你这位正室夫人再……嘶……疼疼疼……宛菀快松手。”
腰间的软肉好像被扭着转了一圈,有些疼,又有些酸,白芷嘴上说着疼,身子却没有躲开,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边满是甜的。
卫紫菀松手,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最好想清楚,若是娶了我,这辈子便休要再肖想别人,不然……”
“不然怎样?”白芷装模做样地打了个寒噤,就跟真的被吓到了一样。
卫紫菀冷哼一声,语气佯装凶巴巴道:“不然就让你英年早逝。”
白芷握住她的手,低头亲了一下她的手背,小声问:“你跟我一起吗?”
“什么?”卫紫菀没听清,手指感受到唇角的柔软,心底也莫名软成一片。
“若是你跟我一起共赴黄泉,英年早逝也没什么的。”白芷说完抬起头,看着卫紫菀的眼睛,心里突然又后悔了。
还是算了,若真有死别,还是她独自上路吧,宛菀一定要长命百岁,她舍不得。
卫紫菀扬了扬头,移开视线看向别处,语气悠悠道;“那便说好了,现在不反悔,等拜了堂就真的没机会了。”
其实现在也没机会了吧,她轻轻瞥了一眼身旁的人,若这个死太监敢反悔,哼……
白芷的手默默摊开,掌心相贴,十指相扣:“此生绝不反悔。”
离了皇宫,两人在马车上也就坐了两刻钟的时间,郡主府就到了,看来离皇宫不是很远。
下了马车,便看到府门上挂着红色的绸布,就连院墙外的树上也整齐地系着红色的绸带,看来周□并不是一道圣旨就撒手不管了,这架势应该是派了些人来专门负责她们的婚事。
腊月过得很快,眼看着就要过年,她们大婚的日子也到了。
卫紫菀是西岛国大公主,可西岛已亡国,并无长辈与亲人前来。
好在两位太后出了行宫,没有继续躲清闲,一起来喝这杯新人茶,老太妃和白总管自然也一同来了。
大婚当日,白芷和卫紫菀一个在郡主府,一个在皇宫。
白芷换好喜服,等着时间一到去迎亲。
白红陌让伺候的人都退下,拿出一个红色的小包袱:“我思来想去,准备什么添妆礼都不合适,这个给你,莫要亏待了宛菀。”
白芷心绪复杂地接过来,其实她也想过,白红陌会准备什么。
她们默契的不再提当时的合作,仍旧以母女相称,但相处间到底不像普通母女那般自在从容,毕竟缺席了彼此的人生二十年。
“娘亲……”
“无需多言,你我都不是矫情人,以后,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
白红陌挥挥手,来得快,走得也快。
转眼间,房间里只剩下白芷,她这才小心打开手里的红布,看到一本熟悉的册子,为什么说熟悉呢?
因为册子的封面是黑色的,上面也没有书名。
白芷愣了愣,翻开两页之后,哭笑不得,确定了,和老太妃送的那些黑皮册子没什么门区别,这些人,还真是……
真是让人惊喜。
皇宫里。
卫紫菀紧张地等待着,待听到外面传来白芷的声音时,她的心突然就安定了。
一人骑马,一人坐轿,迎亲的队伍从皇宫走到郡主府。
这条路并不长,白芷却仿佛踏过了前世和今生的交叉点,彻底获得了新生。
入夜,宾客皆散,白芷在外面用力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又深呼吸几下,才推开门进去。
“宛菀,我来了。”
房门缓缓推开又合上,钻进来的一缕夜风吹晃了红烛,床边坐着的人嘴角弯了弯,轻轻应了声“嗯~”
只有一个字,就这么轻轻的一声,让这房间忽然变得魅惑朦胧起来。
红色的喜烛是特意定制的,可以燃到第二天晨曦初露。
外面是凛凛寒冬。
房间里……春风轻抚,夏雨淋漓,秋夜风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