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稳住了。
她自觉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拆台,便把自己的的钱袋拿出来,然后数出来二十文递给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瞄了一眼她的钱袋,大约估量了一下,看来这对小夫妻没说假话,那钱袋里的铜钱也就一百文左右。
回去的路上,白芷和卫紫菀走在前面,四个中年男子扛着大小农具跟在后面。
白芷这才小声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会答应的?”
“我不知道。”
“那你还不答应管饭?万一谈不妥怎么办?”白芷面色诧异。
卫紫菀悠悠道:“饭从哪里来。”
白芷听她这么说,顿时不说话了,山庄只说管她们吃饭,可没说会管雇来的短工,她们没有饭可给别人吃。
待到了田边,四个中年男子看着满满四亩田地的杂草,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芷见状不由得心里一慌,当即便朗声道:“几位大哥先忙着,水管够。”
领头的男子摸了摸怀里的二十文铜钱,暗道大意了,定金收早了,不然怎么说也要这小两口管顿饭。
这四个人一看就是干惯了农活的,工具也齐全,两个人在前面用锄头砍,另外两人一个在后面用铁耙子把草都搂在一起,一个把草都抱到田边的小路上。
白芷看得一阵惊叹,还是术业有专攻啊。
她们之前苦哈哈地用手拔草纯粹就是门外汉,连工具都不知道使,简直蠢得不忍直视。
依着这四个人的进度,一个下午差不多就能干完,若是换成她和卫紫菀不知道要折腾几天呢。
想到这,她看向卫紫菀。
青丝如瀑,眉若远山的女人正安安静静地望着田地,没有浓妆淡抹,素净淡雅的一张脸仿若一幅写意山水画,美得动人心魄。
“奴家好看吗?”美人忽然转过头来,嘴角微勾。
白芷呼吸一滞,淡淡道:“说好看给银子吗。”
她方才一定是魔怔了,去他的美景,明明是个讨人厌的祸水。
卫紫菀柔笑问道:“夫君可听过一个词。”这死太监是掉钱眼里了吧。
“什么词?”白芷下意识地问完又心中暗恼,她为什么要配合这祸水说话。
卫紫菀轻眨了一下眼睛,眼底透着一丝揶揄:“口是心非。”
白芷动了动唇,冷笑一声道:“我不仅知道口是心非,还知道一个词叫‘自知之明’。”
卫紫菀笑意不减,她低头故作打量了自己一番:“奴家也知道这个词,且深以为然。”
死太监竟然讽刺她没有自知之明,哼。
白芷忍不住动了动嘴唇,最后明智地选择不和这个祸水计较。
待到天色渐暗,地里的草也除完了。
付钱的时候,白芷下意识地看向卫紫菀,之前说好的一人付一半,这祸水怎么没动静了。
卫紫菀扫了她一眼,嗔怪道:“夫君看我做甚,家里统共就剩一百文,都在你那放着呢?快把剩下的八十文给几位大哥啊。”
白芷扯了扯嘴角,好像之前是这样跟着别人说的来着,她先付了也可以,当下便痛快地把铜钱都拿了出来。
待到干活的人收拾工具走了,她才走到卫紫菀面前,伸手道:“现在没人了,把你的那一半拿来吧。”
卫紫菀抬手挽上白芷的胳膊,语气轻柔:“夫君觉得我们两个谁更懂得和外人打这些银钱的交道?”
说完,还暗示性地朝前方那几人的背影看了一眼。
意思不言而喻。
白芷想说是自己,可看着卫紫菀眼里赤luoluo的暗示,她想起这个祸水中午和那些人打交道的情形,默默抿紧了嘴唇。
大家都是皇宫里长大的,怎么就差那么多,虽然她是在冷宫……
卫紫菀见状适时地晃了一下她的胳膊:“所以今后若再遇到这种事,都由我来付钱就是了,夫君负责在大事上拿主意,我来应付这些小事。”
银钱的事当然都是大事,不过只要先糊弄过去,以后她就可以独揽财政大权了。
这太监许是在冷宫里待久了,虽然接人待物没有问题,也会装模作样。
平日里在外面对别人笑得如暖阳,私下里对她却冷得似冰雪,但若论起对人心的揣度,还是差远了。
白芷下意识地思考,只觉得这祸水说得有道理,可心底无端地又闪过一丝古怪。
她也说不出来这丝古怪从何而来,这时,胳膊又被晃了晃。
白芷仿佛找到了心底里的古怪来自何处,她不自在地抽出胳膊,然后拍了拍衣袖淡淡道:“暂且先依你所言吧。”
卫紫菀闻言笑得更盛,明眸皓齿的模样,映的夕阳余晖格外美。
白芷呆了呆,然后迅速收回视线,抬脚走在前面。
身后,卫紫菀摸了摸自己的钱袋,一百文一分没少,真是个好的开始。
突然觉得这太监没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