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孩子们午休醒来,沈鹿继续进行着上午未完成的课程,阿卜杜拉小朋在上课仍旧不开口,却是也没有睡着,也没有去制造新的麻烦,他的眼睛始终跟着沈鹿滴溜溜地转,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总算到了放学。沈鹿让孩子们在教室里坐好,等待着家长一个一个地来接走自己的孩子。
三十四个孩子的家长没有一个会华语,他们都是当地的农民,孩子们的妈妈会和沈鹿握手,爸爸会对她鞠躬,然后靠着拜合蒂的翻译简单地交流几句。
安尼瓦尔的妈妈来了,拜合蒂在一边对他解释。沈鹿在一边看着,女人的表情非常不好,她紧皱着眉头,两人一直用沈鹿听不懂的西语交流着。过了一会,两人停止交流,安尼瓦尔的妈妈一脸怒气,她一把拽过孩子,站在教室门口。
“老师,安尼瓦尔妈妈,等,阿卜杜拉叔叔。”拜合蒂指着坐在门口的安尼瓦尔的妈妈说。
沈鹿的关注点却在另一边:“为什么是叔叔,他的爸爸妈妈吗?”
“阿卜杜拉吗?爸爸没有,妈妈外面,叔叔。”拜合蒂一边比划一边说。
沈鹿懂了,阿卜杜拉没有爸爸,妈妈不在家,他和叔叔生活。沈鹿望着教室里那个小小的身影有一些心疼,小朋友们都走完了,只有他还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小椅子上等着家长。
“阿卜杜拉――”一个西族中年的女人来了,她站在门外,冲着阿卜杜拉叫了一声。阿卜杜拉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情愿地站起来,朝着她走过去。
“叔叔,老婆。”拜合蒂用自己会的西语向沈鹿介绍着女人的身份。
一直等待着的艾尼瓦尔的妈妈几乎是迅速就冲了上去。沈鹿看到她的表情不太友好,尖锐的语气中也带着居高临下的强势。
沈鹿暗叫了一声“糟了”,急忙起身挤在两个女人的中间,一边招呼着拜合蒂先给阿卜杜拉的婶婶解释他惹下的祸事。
阿卜杜拉的婶婶听完了后,急速地说了一串的西语,说完,就一把拽过阿卜杜拉,转身要走。
艾尼瓦尔的妈妈自是不让,眼见两个女人之间的冲突就要爆发。
“怎么了?她们在说什么,什么意思?”沈鹿急忙问。
“她说,孩子不是她的,衣服……”拜合蒂急的手舞足蹈,可是越是着急,越表达不出自己的意思。
沈鹿几乎是立刻地明白了她的意思,无非是阿卜杜拉的婶婶不愿意承担这件衣物的赔偿。
沈鹿快步走到讲台,找到自己的背包,从钱包中取出了100元钱,递给了艾尼瓦尔的妈妈。
两个女人停止了争吵。
“不行。”拜合蒂最先反应了过来,她将沈鹿的手向后推,示意她将钱收回。
艾尼瓦尔的妈妈愣了一下后,也一个劲的摇头摆手。
“这个钱,应该有人来承担,我是班主任,这件事是孩子在幼儿园的时候发生的,应该由我来付。”沈鹿坚持,她将钱塞在了艾尼瓦尔的妈妈手中,“你给她们翻译一下吧,拜合蒂。”
“老师,多,外衣,20块。”拜合蒂一着急就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
“没关系的,那就多买几件吧。”
最终,在沈鹿的坚持下,艾尼瓦尔的妈妈收下了钱,带着孩子高高兴兴地走了。
阿卜杜拉的婶婶却还牵着孩子的手,没有离开。她才来到了拜合蒂的身边,对她说着什么。
拜合蒂看着有些无奈,不时地摇着头,沈鹿注意到一直跟在婶婶身边的阿卜杜拉似乎没有了白天时的倔强,他始终低着头,垂着双手,像一只无助的小狗。
“老师,她说了话给你。”拜合蒂说。
“嗯?说吧。”
“她,三个孩子,钱,没有。阿卜杜拉,别的地方。” 拜合蒂有一些欲言又止。
沈鹿一时没有理解了她前几个词的意思,却没有理解她后面的意思,“别的什么地方?”
“学校。”
沈鹿慢慢地消化了这几句话,她看了看站在她面前的女人,那个女人正有些期待地看着沈鹿,看见沈鹿看她,还扯开嘴角露出了讨好的笑。
沈鹿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阿卜杜拉的身上。这个小小的孩子一直低着头,沈鹿看不清的他的表情,只看见他的手紧紧的攥着衣角。
“阿卜杜拉爸爸,外面,打工,回来时,回家。”那个女人依然在解释着自己的理由,拜合蒂依然在进行着翻译。
“我没有办法决定这件事,我并不是园长,而且我没有看见哪一个孩子住在幼儿园,这里晚上没有人,谁和他一起住?这并不是收费的幼儿园,自然没有办法承担孩子的住宿问题。”
拜合蒂没有说话,沈鹿的这一串长句子说的又急又快,她大概是没有听懂。
沈鹿叹了口气,有些心疼地拉过阿卜杜拉,将他带出了教室,隔壁教室的马戈的孩子已经全部被接走了,她正在无聊地玩手机。
“这个孩子先放在你们班,我去和他的家长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