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莫妮卡在叫她。
言慈杵在那里,眸光憾住,怔怔地看着那男人迈着长腿走出电梯,漫不经心地转头把目光投过来。
四目相撞,黑眸薄凉。
一个震惊,一个冷漠。
她记得他;
他却认不出她了。
他身后跟着助理,恭敬地说:“盛总,孙社长就在您左手边第二个包厢里。”
那男人冷冷收回视线,转身进了漫画社的那间包厢里。
言慈脚上一软,身体发虚朝旁边倒去,莫妮卡尖叫着来扶她。
言慈靠在墙上,用手捂着眼睛,指缝里渗出晶莹的泪水来,她哽咽着对莫妮卡说:“他把我变成这样的。”
“阿言你在说什么?”莫妮卡问。
“是他。”言慈声音悲恸,“是他教会我不要受委屈......他回来了。”
莫妮卡将她扶好,始终没听明白,误以为言慈说的是刚才跟在男人身后的小助理,“那人看起来一般般阿。”
言慈放下手,双眼通红的,她摇头否认然后说:“我要先回去了,莫妮卡,我不行。”
莫妮卡:“可是.....今天是你的庆功宴。”
言慈忍不住泪意,十指发着颤,她转头看莫妮卡,“我如果再看到他,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莫妮卡从没见过这样的言慈。
这样脆弱、无助、惶恐。
至于么,莫妮卡心想,那男人看上去属实不怎么样。
言慈擦干眼泪,深深呼吸两口后,走过去拉开包厢的门。她走进去,直接去自己的座位拿包,没有看任何人,孙社长的声音响起:“言慈你正好回来拉,快来敬酒,盛总今天刚回国肯赏脸你的庆功宴实在是你的幸运!”
一开始就该注意到,主位为什么空着的。此时,男人慵懒地坐在主位上,指间有烟,还没点燃,孙社长殷勤地拿着打火机凑上去,一边点烟一边看言慈:“你干嘛呢,阿言你还不快过来!”
盛总亲临,何其殊荣。
言慈已经拿起自己的包,没有看那男人,只是低头说:“抱歉孙社长,我身体不适,我要先回去了。”
在场皆怔,闹哪出?
有人察觉到言慈神色不对,苏苏第一个站起来,阿一声:“阿言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呢,难不成大老板亲自到场你倒还不愉快了?”
“不敢。”
言慈低低说一声,转身就想走。
呵。
低磁男音从后方传来,不屑又冷漠。
是他,是他的声音,时隔七年再次听到时,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感几乎将言慈吞噬,后背密密麻麻地爬满细小颗粒。
言慈一下就走不动道了,双脚生在原地。
男人声线沉冷,“孙社长手底下的人都这么大腕儿?”
孙社长面色一僵,飞快地丢了打火机离坐,小跑到言慈面前直接拉住她,低声说:“社里你得罪谁都没关系,你真的不能得罪这位!”说着就想把言慈拉到男人面前问好。
言慈甩开孙社长的手,偏过半边白皙的脸,说:“我是画画的,不是陪酒的,所以我没有陪老板酒的义务。”
那声音不高不低,正好整个包厢都能听见。
完了,她一定完了,所有人都在想。
男人懒懒掀起眼皮,看向那道背影。
“过来。”他说。
言慈鼻间酸意涌动,面上还是维持着波澜不惊,她转过身,都不敢正眼看那男人,只是说:“盛总,抱歉。”
男人薄唇轻挽,没有生气,只是重复:“我让你过来。”
孙社长赶紧从后面推着言慈,绕过大圆桌,殷勤地把言慈直接推到男人座边。
两人间距离不过半米。
周遭充盈着淡淡烟草味,没有年少时的薄荷香,他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以前他可不抽。
“她就是《归路》的作者?”他问。
“是,是她。”孙社长说。
《归路》是言慈正在网上连载漫画,自连载起霸占各个榜单,人气高居不下。主要讲述的是校园暴力,一个肥胖丑陋的少女在学校里欺负,通过自身努力进行反击的励志故事。
男人在吞云吐雾间打量着站在面前的女人,视线深邃地从头看到脚,好半晌后低声问一句,“经历过么?”
言慈一怔。
他指什么,哦,校园暴力。
靠他这么近,言慈几乎说不出话来,酝酿半天才故作镇定地吐出一句,“不讨论私人事情,如果您想我敬酒的话,那我敬你。”
言慈直接拿起桌上斟好的红酒,也不看男人,直接一饮而尽。
喝完后把被子搁在桌上,问:“我能走了么?”
他轻佻地笑,“不能。”
“你到底要怎么样!”
毫无预兆的,言慈就那么扬声吼了出来,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像在看一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