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陷进混乱中。
警察冷漠地拦在卧室门口,谨防爸妈闯进来扰乱执行公务。爸妈的哭喊尖叫,混着警察们的威严呵责,像是顺序乱掉的录音带嗡嗡地钻进言慈耳朵里面。
从小到大,一路三好学生各种奖状拿到手软,现在这群人居然给她标上新的标签:杀人犯。
言慈豁然用手捂住耳朵,开始尖叫。
“阿――”
不停地尖叫,不停地后退直到整个人都锁在床的一角。
江渡还在逼近,直到停在床边,他的手上是白纸黑子清清楚楚的逮捕令。
江渡说话非常公式化,“请你配合工作。”
言慈没能听见,她只能听见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和砰砰砰心脏声。
江渡没有任何表情,他把逮捕令伸过去递到言慈红着的双眼前,以便她能够看得清楚。
“阿――不要――不要碰我――”
言慈疯狂地晃着脑袋,血丝遍布双眼,涕泗横流的模样看上去很是可怖。
其中一名协警看不下去,上前主动请示,“江队,我看她精神有点问题,我来吧。”
江渡伸臂,拦住欲上前的协警。
言慈疯了。
言慈停止尖叫,她垂下双手,然后在众目睽睽下一路朝着江渡膝行爬过去,一把抱住江渡的脖子扑进怀里,“你答应过的阿,你答应过的!”
答应过,会保护她。
除江渡外,所有警察脸上都是惊讶。有警察想要上前拉开女疯子,但是江渡还是伸着臂,拦住任何想要上前的刑警。
江渡的脖子上被言慈抓出一道道血痕,有些皮开肉绽,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言慈脑袋开始缺氧,连看江渡的脸都是模糊的,她只是哭着质问,“我没有杀人,我怎么会杀人,他们不信我,你也不信吗?”
江渡像是道冷漠高墙,只是站着。
半晌后,江渡压着嗓子重复最开始说的那句话,“请你配合工作。”
那一刻,言慈就感受不到江渡身上的体温了。
他冷,浑身都是冷的。
冷的没有一丝人情味。
言慈狼狈喘息着松开男人,从他的怀抱撤退。下一秒,言慈高高举起右手,那阵仗看上去就像是他要打江渡的耳光。
有警察立马喊:“你敢袭警!”
江渡的目光如水,他没有任何躲的意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言慈,静到无一丝波澜。
结果是,言慈的手并没有甩到江渡那张脸上,而是一把拽走江渡手里的逮捕令,在手里撕了个粉碎。
言慈将那些碎片用力砸在江渡脸上。
可惜,江渡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眉骨上那道疤此刻透着冷厉。
“你知道这样没有用。”
江渡只是看着她,然后从兜里掏出了手铐。
言慈还是拘捕,她想要逃,她用尽浑身力气从侧边跳下床,往窗户奔去,她拉开窗户,双手抓住窗沿时,某种坚丨硬冰冷的物体抵在她的后脑勺上。
“小慈!”
“闺女!”
爸妈的声音带着某种近乎恐惧的战栗在喊她。
言慈停下接下来任何的可能动作,只是颤抖着站在窗边,身后很近的距离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开枪。”
......
言慈知道,抵着自己后脑勺的是什么东西了。
言慈也知道,拿着那东西对着她的人是谁――是江渡,是昨天还轻声安抚着她说要保护她的江渡。
那个救世主一般出现的江渡。
言慈僵硬又机械地转过身,视线正中央是黑漆漆的洞口,再后面,是拿枪直指她眉心的江渡。
江渡说:“别逃。”
言慈回答他:“好。”就像是在回答一个最稀松平常的问题。
江渡把枪重新别回腰间,然后他伸手拉起言慈的手,垂着眼皮轻描淡写地替她拷上了那副程亮的手铐。
言慈只感受到那副手铐很冷很冷。
她没有再流泪,内心如荒坟死寂一片,错在她轻易信人,对一个随随便便出现给她一点甜头的人就充满信赖。
愚蠢是原罪。
江渡拷上她后转身走在最前头,把她丢给手下们押出去。
平时死气沉沉的小区,此刻热闹极了,单元门外围满好事的群众,以及循声而来的各路记者,交头接耳传递着各种小道消息。
“造孽,你知道言跛子的女儿么?”
“咋?杀人的是她?”
“可不是,平时我就觉得她不爱说话阴沉沉的,没想到还是有这么一天。”
记者们听到这些,就像是狼见肉一般,赶紧架着摄像机过去采访那些好事的大妈大爷,问长问短,问家庭环境、成绩好坏、三观人品。恨不得把言家的底儿都拉出来鞭尸。
言慈被押出去的时候,天光四现,很亮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