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六,柳家村里到处洋溢着喜庆,因为这县城里的大掌柜送年货来了,前前后后好几辆马车呢,眼里好的人还瞧见了那顾小哥也和那大掌柜一起呢。
“音儿嫂嫂,音儿嫂嫂,顾大哥回来了,顾大哥回来了”小柱子瞧见了顾晚,就飞也似的跑回了家,跟李嫂子说了声看到顾大哥了,就急切的跑到了隔壁,敲着门大喊,自从上次音儿嫂子一个人回来后,就很少出门,这嘴馋的小柱子又惦记起每次见嫂子都能得来的糖果,这下自己又有零嘴吃了。
厨房里“咣当”一声响,柳音儿愣了一下,身子就像被定住了一般,任凭外面的孩子怎样呼喊,脚下却不能挪动分毫。等听不到声音了才慌忙去打水,仔细的对镜梳妆打扮,又扯了扯平整的衣角,定了定神,将院门打开,然后又回到房间里,拿出还没纳完的鞋底,在院子里做起了绣活。
顾晚提着手里的两包礼品,慢步朝着曾经的家中走去,她不是看不出来李原的刻意安排,只是自己抵不住那想来看一眼的渴望,想来看一眼她过的好吗,只是想看一眼。
一路上,邻里相亲都热络的打招呼,好像和从前一样,只偶尔的有几个嫂子叮嘱顾晚,不能在外面太久,家里还有个等她念她的娇妻呢。
顾晚一本正经的逐个应和着,胸前却偷偷的敲起一只鼓,像是怕被别人听见一般,隐晦的在角落里“咚咚”响起,心里隐隐猜测着那一种可能,难道是音儿并没有告诉别人她的身份,那么她是不是还可以期待。
到了家门前,院子并不是意料中的紧闭,准备好敲门的借口也没用上,一眼望去,院子里的人儿,侧坐在厨房前,不紧不慢的做着手里的绣活,一幅恬淡而美好的模样。
顾晚心里敲打的鼓声忽然就平静了,陡然生出了一种现实安好的喟叹,空荡了许久的心也一霎那变的充实而熨帖,真好。
一步一步朝着自己长久以来,刻意不去想念的人走过去,院子里的人儿仿似听到了声音,缓缓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会,才抬起头看向来人,露出清丽的容颜。
此刻的顾晚大脑好似停顿了一样,来不及思考什么,就对着心心念念的姑娘深情又小声的喃喃唤了一声“音儿”
“哦~不知公子是何人,又因何叫的这般亲密”柳音儿按捺住心内的波涛起伏,故作疑惑的问道。
“音儿,我是你……我是,是我,顾晚啊”一句我是你相公啊,差点脱口而出,自己休书都写了,再说音儿也不会接受自己了吧,顾晚一句话说的一波三折,最终还是选择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哦~不知顾公子所为何事,若无事的话就请回吧”柳音儿站起身来冷然说道,作出一副要赶人的架势。
“音儿,我没事,不是,有事,我是代表胡氏酒楼来给菜农送年货的”顾晚看着比记忆中要强势许多的人,说话不由的紧张了起来,准备好的托词也张口就说了出来。
“那多谢了,放下东西,顾公子就请回吧,恕不远送了”柳音儿面色无波,眼神凌厉的瞧着顾晚,愤然说出逐客的话来。
“哦,不用送,不用送,我自己回去就好”顾晚惊慌失措的转身朝外面走去,这还是她软糯可人的小妻子吗,怎么一副要凌迟她的模样,擦了擦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冷汗,才刚踏出了门槛,身后就“咔嚓”一声,院门被人从里面关上了。
顾晚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来,嘴唇张合了半晌,最后颓然的垂下了头,她这是被人赶出来了吗?这是多着急的想赶自己走啊,做不成情人,做个朋友也好啊,毕竟夫妻一场,这么不近人情是要干嘛啦。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远去,柳音儿失了力气般的倚在门上,抬头看着天空许久,确定眼睛里不会流出液体来,才淡定的站好,转过身来轻轻的打开了门,外面果然早已经没了那人的身影,她木然的望着那不知道延伸到哪里的小路,不知道站了有多久,才默默的关上了院门。
腊月二十七,自昨夜回来,顾晚就像是坠倒在了云团上一样,恍恍惚惚的找不到一个落脚点。有人说真正相爱过,分手后是做不来朋友的,因为那样会使对方更痛苦。
也有人说,真正爱过是舍不得一别两宽的,哪怕是做普通朋友,远远关心也能有点安慰,可毕竟有过亲密的关系,就注定不可能是普通朋友的身份了。
顾晚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种,也不知道哪一种方式才是对的,可她总忍不住会冒出一种念头,既然做不成爱人,那么或许以另一种身份进入对方的生活也不错。
然而经历了昨天的碰壁之后,她现在有点胆怯了,大概是不甘心在作祟,又或者是自己太偏执了。
这时候她忽然想起前世看到过的一句话来:不打扰是我最后的祝福!顾晚默然,果然是自己做错了吗?
中午十分,大街小巷都已经没有开张的饭馆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去酒楼里蹭吃蹭喝,饥肠辘辘的她只在家中找到几个可怜的馒头和一袋大米,酒菜更是少得可怜,所以说这阵子都是在干嘛啦,过年就靠吃这些过吗?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