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哭便哭出来吧,今后,在这个家,你想哭便哭想笑便笑,不要忍着也不要委屈自己。”
柳音儿连日来的坚韧和委屈终于在此刻爆发,好像要把这十数年的苦难一次发泄个够,捶打着顾晚的肩头放声大哭起来。
顾晚苦笑,让旁人听到不知会怎么猜测自己只一日就苛责了这小娘子,怀中的人哭声渐小,她抚在头上的手也改为轻抚后背。
“傻丫头,我没别的意思,我是想跟你说,我有手有脚很多事可以自己做,在这,我们俩是一样的,我并不比你金贵,所以啊你不用像其他妇人一样伺候着,反而是你,就这样被我娶了来,我应该好好待你才对”说完想到~我们俩~这个词只觉得暖暖的,也罢,自己就当是多了个需要人心疼的妹妹,总归都是女子,也不需要躲闪什么,日后还是找个机会坦白吧,想通后手下的动作也变得更为轻柔了些。
柳音儿只觉得这怀抱比什么都踏实温暖,她好想留住这个怀抱将它占为己有,哪怕是拿所有的东西来换,可是一想自己好像什么也没有,又莫名觉得有些委屈,索性赖着不起开了,想到这便嘴角悄悄的扬起。
顾晚见怀里逐渐没了声音,撇过头一看,原来这傻丫头是睡着了,早上肯定没休息好吧,又做了那么多活,定了定身子,足下使力,将她抱了起来缓缓放到床上。扯过被子小心的为她遮好,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一世本是只想着自己自在如风,这下看来以后要多多锻炼身体了,这傻丫头这么瘦自己抱着也觉得吃力,以后又怎么能好好护着她呢。
柳音儿醒来,太阳已经落山了,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起来准备去做饭,到了灶房却发现锅里温着做好的饭菜,心下顿时惊慌,自己本不是这样嗜睡的。那人是否会轻看她,这新婚第一天就贪床,一着急又有点想哭。正胡思乱想着,院门响了,她一时间有些局促不安。
顾晚回到家见她站在灶房门口,三两步走了过去,“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咱家也没有田地,我去村里铺子里买了些菜来,应该够吃几日的,下次我们再一起去镇上采买,快准备吃饭吧”说完绕过她进去放置买来的东西了。
晚饭后,柳音儿说什么也不让顾晚动手收拾碗筷了,她自幼料理家务本就稀松平常,又怎么可以让自己的男人做这些呢。顾晚此时也不再说什么,这是根深蒂固的东西,一时也不能改变,只好慢慢来了。
夜里,柳音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日里睡的太多了,她总觉得周身格外的冷,忍不住悄悄向那人靠近了点。忽地,身旁的人坐了起来,她立时僵着身子不敢动作了。
顾晚冷的睡不安稳,干脆起身去柜子里再拿床被子。外面簌簌作响,推开门一看原来是下雪了。怪不得天气这样冷,想起前世南方极少看到积雪,经常晚上下了雪,早上就融化了,不知明天能不能看到皑皑白雪。她晃了晃脑袋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回到床上小心把被子展开铺好。
看那姑娘都快缩到里边了,怕是也冷得紧吧,她放轻动作悄声躺下,那本该睡着的人却往外面挪了挪让出点空隙来。顾晚心里一颤,思绪顿了一下,缓缓将自己胳膊越过那一直保持着的距离,寻到柳音儿一双冰凉的手,把她瘦弱的身子紧紧拥在了怀里,闭上眼睛轻唤“音儿”
“音儿,你从前有过意中人吗”顾晚轻声问。
“没有,那,阿晚,阿晚可曾有?”柳音儿下意识的反问她。
“我不曾有,今后恐也不会有吧,但你不一样,你如今少不经事,等再过几年,音儿就会遇到令你中意的人了”顾晚委婉的想表达自己并非良人,可总是词不达意,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把话说的清楚些。
柳音儿听到她不曾有过意中人,心下忍不住欢快的跳动,可是接下来的话却是令人不喜,村子里与她同龄的姑娘早就是几个孩子的妈了,她已经过了十六岁,年龄实在算不上小。“我今后定会有意中人的,相公就不要费心了”她说完就扯了把被子,表示要睡觉了,只是不知道自己身后那讨厌的人算不算。
顾晚只感觉自己胸口被人硬塞了团棉花,这可恶的小丫头,反应过来又觉得自己气愤的莫名奇妙,脑中又开始了追根究底的拉锯战,也不知道几时才昏昏睡去!
天色大亮,推开门一片白茫茫,前世极少见大雪的顾晚不免有些欢喜,她觉得自己过上了传说中废柴二世祖的日子,饭有人做衣有人洗,可这实在令她自豪不起来。窗前清风扶案,面前的书却没有翻动几页,她看向院子里固执的要一个人打扫雪地的姑娘,当下再也没心思温什么书了。
顾晚找到一把扫帚准备帮忙,打着堆雪人的旗号,终于也参与到劳动中来。哎,突然觉得一无是处了,想起前世在网上见过的雪人模样,自己堆出来的这只是什么鬼。看着自己的小妻子捂着嘴偷笑,只感觉脸上一阵热腾。
午饭后,想了许久还是告诉音儿今后不会去学堂了,顾晚说着说着愈发的不好意思,自己好像变成了无业游民,以前有份差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不曾思量买些田地,更没有什么别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