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费了半天的时间,低配版的炒面终究还是研究出来了。
蒸熟的米粮炒干碾碎,作为基础,随后加入各种豆粉,补充蛋白质,随后加入食盐干菜。
用布袋装起来,吃的时候加一点水搅拌均匀就可以吃了。
方静之捏了一小撮简易版炒面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味道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但方静之莫名觉得口里有点苦。
说起来寒心,曾经那些最可爱的人,就是吃着类似的炒面,和装备给养远超自己的十七国鬼子,爬冰卧雪厮杀,硬是打出了新华夏的铮铮铁骨。
一口炒面一口雪,何等的悲壮,何等的英雄。
炒面的制作并不复杂,但是压缩饼干就不太好制作了。
方静之尝试了多次,都没能找到合适的法子将松散的炒面压缩在一起。
好在毛骧是个鬼机灵,找来了干酪,并且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套模具。
于是乎,一个装填,一个死命的推着磨盘,终于做出了大明的第一盒压缩饼干。
压缩饼干做好的第一时间,还没等方静之尝一尝。
毛骧这个狗东西就屁颠屁颠的把压缩饼干跟炒面装起来一溜烟的跑了。
不出意外,是给老朱报喜去了。
只留下方静之站在门口一阵破大防的骂娘声。
……
十六七岁,正处在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年纪。
外加又忙活了一上午,肚子里早就空了,那小半碗的炒面也就是图个新鲜。
自从来到大明,方静之也早就不是那个吃苦耐劳的二十一世纪好青年了。
忆苦思甜,怀念前辈这种事情,想想就得了。
跟前辈吃一样的东西果腹,他必须得不配。
关好了门,方静之溜溜达达来到大街上吃了一碗馄饨,两个鸡蛋,又溜溜达达的回了家,准备好好的补个回笼觉。
毛骧这厮脑子绝对有坑。
昨晚让这厮烘干蒸熟的米粮,这厮时不时的就要在院里走来走去,还特意到自己的窗户前咳嗽两声。
吵得方静之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好。
娘的,这混蛋绝对就是故意的。
刚刚到家,还未等他推开门,就看到隔壁的老王头一脸喜色的过来了。
“老王,从庄子上回来了啊!”
“哎,少爷!”老王头答应一笑,笑呵呵的说道:“少爷,回来有一阵了,刚才过来看您没在家。”
“哦,刚才吃饭去了!”方静之推门而入,请了老王进门。
“少爷,庄子上的老卒们,托我谢谢您嘞,问您那天去庄子上,他们打算请你吃饭,好好谢谢您嘞!”
进了门,老王很熟练的去屋里泡了茶水端给方静之,说着庄子上的事情。
老王已经与沈茂谈妥了,由此人负责江浙地区的胰子售卖。
这几天的时间里,除却定淮门这里依旧生产高端胰子,庄子上的老卒们也将第一批低端一些的胰子做了出来。
两批胰子同时交付给了沈茂,工钱也下发了下去。
定淮门这里,依旧是每天二十文的工钱,庄子上的老卒们,方静之自然也不会厚此薄彼。
对于这些老卒,方静之心里对他们的敬畏与那些革命前辈一般无二。
可就是他的不会厚此薄彼,引出事来了。
“你说他们不满意工钱,是嫌弃工钱少了!”方静之皱眉问道。
他对这些老卒们敬畏,可不代表他们可以蹬着自己的鼻子上脸。
二十文钱的工钱,可不比那些手脚勤快,在南京城干活的年轻人工钱少了。
自己对他们满怀善意,可若是这些人贪得无厌……
那他也不介意,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恶。
“少爷,不是,不是!”知晓少爷误会了,老王赶忙说道:“不是嫌少,是多了!”
“多,多了?”方静之不可置信的看着老王。
还有人嫌弃钱多的?
“是,少爷,是多了!”老王解释道:“老卒们觉得,他们干的活还不如地里的活操劳,觉得一天二十文太多了!”
“几名为首的老卒找了老汉,说只要少爷不嫌弃他们,只要能让他们继续干活,胳膊腿儿全乎的只要十五文,那些行动不便的只要十文钱就好!”
方静之忽然觉得有些惭愧,不该用现代人肮脏的思想来揣摩古人的心思。
生活的黄土地上的古人们,他们永远是这么的淳朴善良,只需要给他们吃饱饭,他们就会老老实实的任由掌权者们欺负。
甚至于你对他们的剥削,他们还会反过来谢谢你。
为什么,为什么自始至终,那些高高在上的掌权者们就喜欢严苛而又残忍的对待这些善良的百姓们呢!
方静之现在只恨地上没有个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这次是彻彻底底的做了一次小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