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那年我身边得了个要好的内侍,他不向别人那样对我恭恭敬敬,反倒时常和我对着来,我与他斗的次数多了也觉得他有趣,我潜意识地想要忤逆母后的话,于是便又和他形影不离了起来,我并没有想害他,因为我真的将他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林立夏声音有些虚弱:“那……后来呢?”
“后来?”李毓闭上了眼睛,回忆起当时的画面,“他被绑在木桩子上,而母后将弓递给我,叫我亲手杀了他。”
“我愤怒地砸了弓,上前去解开他的绳子,可他却说……”
“他说,殿下,请你杀了我。”他再睁开眼睛,眼里满是痛楚,“他叫我杀了他,因为今天他若不死在我的手下,他年幼的弟妹就会被杀。”
他双手紧紧握拳,青筋暴露:“我动了手,亲手将箭射进了他的胸膛,他的血溅到我身上的白衣,鲜艳得就像那天早上我们一起吃的红梅。我看到他最后动了动嘴唇,说,谢谢。”
林立夏轻咬下唇,眼泪滑入嘴里有些苦涩,她不能阻止自己心里剧烈的疼痛,原来他们是早就被遗弃的孩子,不论原因什么,都被遗弃。李毓说完之后便没有再开口,那些尘封在记忆最深处的痛楚和无奈是他最隐秘的愧疚,他将它们告诉了她,只因他想让她了解他的过去。
林立夏也没有说话,她抬头看着星空里寥寥的几颗辰星,安静而淡然。她知道他要的并不是她的安慰或者同情,她知道了属于他的黑暗往事,而她能做的就是这样安静地陪着他,在这个心灵慰藉的夜晚。
总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发生了改变。嘘,别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接下来几日林立夏依旧在忐忑不安的担心中度过,李毓的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可他却不允许任何人进他的房间,除了每日隔着墙和她说几句话,其他时候就安静地待在屋子里。
她依旧时常和他斗嘴,即使心里多焦急也不显露出来,只有麦穗才知道她一夜一夜失眠,难以入睡。
村里其他的患病者在一开始的稳定之后又发生了变化,好几个人已经严重了许多,林立夏看着紧闭的门呼吸困难,双手紧紧地捏在一起。
隐奇为什么还不回来?!
七天之后隐奇终于回来了,随行的还有一个大夫。林立夏冲上去就皱着眉头对隐奇说道:“药带来没?你怎么才回来!”
隐奇对她的怒气有点莫名其妙,可还是回道:“去找这位大夫的时候花了点时间。”
林立夏看了那大夫一眼又继续对他说道:“把药方子拿给我,你带这位大夫去给爷看看。”
隐奇浓眉一皱:“爷?”
“爷也染上了。”她面目好似镇定,可拿着药方子的手却有些颤抖。
隐奇一语不发拉着大夫就走。
大夫和隐奇出来后没多说什么,只吩咐了麦穗去煎药,又去山上采了些药材捣弄。林立夏没有掺和进去,只是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神情淡然。
五日后李毓身上的疹子总算褪了下去,也从原先那房间移到了别处。可不知为何却昏迷不醒。隐奇隐忍着怒气问大夫是怎么回事,大夫只是笑笑说过几天就好,这位爷身子有点虚,好生照料着就可以了。
林立夏端了药碗就进了屋,床上的李毓仍是俊美无俦,只是那总是闪着邪魅光泽的桃花眼紧紧地闭着,乍一看倒还真像个温文尔雅的美公子。她勾起唇角笑了笑,切莫以貌取人啊。
她动作轻柔地扶起他靠在自己肩膀,一小勺一小勺地喂起了药,一边还细心地用锦帕拭着药渍。那么近地看他发现他的皮肤真的是好得不行,她伸手恶意地戳了戳,满意地看到他苍白的脸浮现了些许红润。
“李毓大爷,你可得快些醒,你要再不醒我可就又溜了。”她坐在床边支着自己的下巴说道,杏眸里有着淡淡的笑意。过了一会她起身想走,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衣袖被他紧紧地攥在了手中,怎么拿都拿不出来。
她最终还是妥协,趴在床边观察着他精致的脸,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她已经许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隐奇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场景。他那总是高高在上一脸慵懒笑容的爷正目光柔和地看着床边安睡的女子,仿佛在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事物。
隐奇无奈地退了出去,留给他们安静的空间。他刚才才从大夫口中得知,爷两天前就醒了。
林立夏模糊中觉得有温热的东西在唇上辗转,轻轻呜咽一声却被瞬间攻占,她被迫睁开了眼睛,却对上了李毓那闪着熟悉暧昧之色的桃花眼,当下竟然忘记了他占便宜的事情,唇角带笑地说道:“你醒了?”
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三个字,你醒了。
李毓一把将她拉入怀中,闻着她淡香的肌肤带些撒娇地说道:“明日就陪我吧。”
她笑得如春风拂过,一手扯开他在腰间捣乱的大掌:“一切都听爷的。”
李毓桃花眼眯了眯,看看自己的手掌,再看看转身离去的林立夏,有些不爽。
她不是说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