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跖出去了,不过很快他就端着一个大铁锅又回来了。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三个人,穿着都与他相似,不过体型外貌倒是有着很大不同,那三人一个是矮个子,一个是高个子,还有一个是大胡子。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端着大小不一的铁锅,锅上还都盖着木板,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几人将铁锅端到大殿中,然后就开始摆起桌子蒲团,点上油灯,准备用膳。
易承拽了拽张蕤的衣袖,小声道:“这几人也是峨眉派的弟子么?”
张蕤笑了笑道:“正是,那个满面扎髯胡须的是五师弟邓羽,高个的是六师弟秦忠,个子最矮的是七师弟张少几。”
“山上一共就七名弟子?”易承有些惊讶。
“这是自然。”张蕤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这么大一座山头,居然才收七名弟子...”
“师尊他老人家收徒,一讲缘份,二讲天份,能被他收为弟子的,无不是万里挑一之辈,如此七人便够用,不必多收弟子。”
易承还想再问,不过用膳的桌子蒲团已经摆好,只得回到自己的蒲团上跪坐好,等待开膳。
司徒玄空跪坐在上首的位置道:“今日子房与阿蕤回来了,你们这些师兄弟难得团聚,今日晚间的修习就免了,你们师兄弟可以回房去说说话体己话。”
众人皆应喏。
司徒玄空遂道:“那开膳吧。”
那个个头最矮的少年便将在桌案上摆好的铁锅的木板锅盖全都打开,一下子浓郁的香气和翻滚的白雾便从铁锅中弥漫开。
易承朝铁锅看去,只见最大的那个铁锅里是一锅淡黄色的小米粥,小米熬制稠黄,上面还撒了十几颗红枣,看着就有食欲,另外一个铁锅里是三只烤的金黄的野兔,还有一个铁锅里是一大盆青菜一样的东西,最后的铁锅里是四只烧鸡。
矮个少年拿着个大勺,开始给众人的碗中分饭,很快,铁锅中的食物便都分到了众人面前的碗碟中。
易承分到了一碗米粥,半只野兔,半只烧鸡,还有一叠茼蒿青菜。
司徒玄空端起碗,拿起了筷子,开始吃起来,他一吃,众人也纷纷动筷,一时间大殿中只有进食的声音。
虽说山中清贫,第一次吃到山里的饭食,易承却觉得山里的生活似乎还不错,这兔肉和野鸡虽然没用多少调味料,可本身的肉却十分筋道,与后世那些又柴又面的鸡肉比起来,味道要好许多。
吃饭的时候,没有人说话,每个人似乎都对食物很崇敬。
小半个时辰不到,大锅里的所有食物便被众人分食一光,易承看了看张蕤和其他人的碗筷,里面连一粒米都没有,那些餐具竟被他们舔了个干干净净。
司徒玄空起身道:“收拾完,就各自回房去吧。”说着就朝大殿后面走,身影消失在回廊后门。
师尊一走,大殿的气氛顿时便活络起来,众人开始絮絮叨叨这些年的见闻,那个矮个少年尤喜欢张良,凑在张良身边问长问短,张良对他也比较宠爱,几乎是有问必答。
“阿良哥,外面真的天下一统了吗?”
“嗯,秦国已灭六国,统一了中原之地。”
“那现在山外面都是秦国人了?”
“也不能如此说,虽然六国已灭,可六国的百姓向来还多怀故国,不承认自己是秦国的子民。”
“那他们会继续反抗秦国吗?”
“自然是会的。”
“哎。”矮个少年叹气道:“只希望能少些杀伐才是。”
张良听闻,只是摸了摸少年的脑袋,没有再说话。
“对了,今日怎么没有见到大师兄。”张蕤忽然想起来问道。
“大师兄下山去采买盐巴去了,要三日之后才会回来。”盗跖说道,随后他又指挥道:“把锅碗瓢盆都撤了吧,咱们回房去。”
易承这便跟着众人收拾那些铁锅和碗筷,摆好桌子蒲团,吹熄蜡烛。
带着这些东西出门时,外面已经是夜晚,一轮圆月挂在西边的天上,无数的星星闪烁着,银河倒悬,看上去美不胜收,只不过一阵凉风吹过,给易承吹的打了个寒颤。
高山顶上的昼夜温差极大,下午还热的如同夏季,晚上就冷的如同深秋,易承裹了裹衣服,跟着众人去了膳房,把那些碗筷放到一个天然的圆形小池子里清洗了一遍,待收拾妥当,便一起回了后堂厢房。
后堂厢房距离膳房并不远,只走了几十步便到了,进了屋子,盗跖去点上了火烛,这间屋子很大,两侧有一排高高的土炕,炕上叠着一些被褥,想必应该是众人睡觉的地方。
厢房里有火盆,正烧着,所以屋子里很暖和。
在火盆正上方有一个烟囱,穿过房梁直通房顶,这让易承稍稍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中,这个时代很少会有人在建筑中使用烟囱,住在城里的人虽会用火盆,可因为封闭空间用火盆而一氧化碳中毒而死的人每年都有不少,那些人因此称火盆燃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