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问题,韩非是怎么死的?”
“乃是被张家人所害。”
“为何?”
“韩非打算在《内外储》一书中揭露张家的阴谋,被张家哨探发现,便被密谋毒害。”
“什么阴谋?”
“扶持秦国,吞并六国。”
“此事可有别人知晓?”
“知晓原委者不过寥寥几人...”
上辈子离开的十年,让易承错过了许多事情,这辈子难得遇到两个还算是坦诚的家伙,自然是要问个明白。
一连问了三十多个问题,张良与张蕤也不隐瞒,基本做到了有问必答。
结合易承自己所掌握的情报,也基本确定张良没有骗他。
大秦帝国的车轮滚滚而过,不过十年时间,秦国就已经兼并覆灭了韩赵魏三国的大部分领土,如今燕国正遭受猛攻,楚国也岌岌可危。
从战国时代开始时的七雄争霸,到现如今已经只剩下秦、楚、齐三国,了解历史的易承知道,楚国和齐国并没有因绥靖政策而和秦国保持长久的和平。
在消化掉吞并的土地之后,秦国以席卷之势,大破楚国,而后只剩下齐国一家,国君昏庸,朝政腐败,纵使有七十余城,却没有什么反抗之力,直接选择了投降。
而那个小时候曾与易承一同玩沙盘军阵的嬴政,也终于实现了他无可比拟的权利梦想。
灭诸侯,成帝业,为天下一统,履至尊而制**,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
嬴政是很威风,可在嬴政身后的那个隐藏的家族更为恐怖。
一想到散布在全国各地的张家人,易承就觉得喉咙有些发干,这个家族,现在已经不仅仅在义渠之地避世,而是大肆派遣族中经营出发前往各国各地进行收官。
笼络燕齐,稳住魏楚,消灭韩赵,远交近攻,逐个击破,严密的布局,强力的中盘,自然会有一场大胜的收官。
而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的普通人,竟然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
问了大半个上午,眼看已到午时,易承便邀请张良和张蕤一同去临淄城的樊楼饮酒用膳。
二人见易承盛情难却,遂同意一同前往。
齐国,临淄,樊楼。
齐国临淄城最高的酒楼。
坐在六楼高处的易承,看着下方城中熙熙攘攘的人群,远处高大敦厚的城墙,城门外绵延至东海的道路,心中有些感慨。
九十多年前,他第一次来樊楼时,也是在此处登高饮酒。
那时他刚刚结识孙膑和禽滑釐,正打算在齐国朝堂上一展手段。
九十多年后,他又来到此处,只是物是人非,当年所熟悉的那些人,如今都已经成了历史,就连这樊楼,也已经是推倒重建了两次。
坐在对面的张蕤吃饭很豪迈,半臂长的羊腿被他用短匕切开,然后将短匕纵横切上两道,手中的动作不停,一柄短匕上下翻飞,飞快的继续切割着他面前的那一大块羊腿,只消片刻,一块羊腿就被分割成几十片肉片,而羊腿上只剩下一根光溜溜的腿骨。
“蕤兄弟好刀法。”易承喝了声彩。
“诶,区区切肉的本事,算不得刀法。”张蕤用刀挑起一片肉片,手腕一抖,肉片便在小碟里沾满了酱料,随后送入口中。
坐在张蕤身旁的张良吃的就斯文的多,他面前的碗筷被他摆放的整整齐齐,吃饭时面色平静,不露牙齿,也几乎不发出什么声音,夹菜,咀嚼,吞咽都是一板一眼,很有儒家弟子的风范。
易承也夹起一片羊肉,沾了沾酱料,“不知子房兄和蕤兄弟今后可还有什么打算?”
张蕤一边嚼肉一边含糊答道:“能有何打算?某一切都听子房的。”
张良没有说话,而是端起旁边桌案上杯盏里的汤水喝了一口,这才端坐直身子答道:“确实无甚打算,太子丹刺秦失败,短时间内,恐再无机会,只得从长计议。”
“这倒也是,此次刺秦失败,秦王震怒,据说已经发兵八万进攻燕国,燕国将亡矣。”
“哎...”张良轻叹一口气,看着高楼下面的风景,神情有些没落地道:“当初秦并韩国,韩非一心存韩,可最后也没有保住韩国,吾本是鼎盛之家,最后却成了通缉之人,只能苟且偷生,吾那时只恨秦王一人,只觉因他一人,才置吾于国破家亡之境地,后来才渐渐发现,韩国覆灭不是因为哪一个人,而是因为韩国太过弱小...”
易承没有说话,韩国被灭的时候,张良那时候差不多只有十六七岁,对于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年来说,忽然遭逢大难,从五世相韩的人上人,变成榜上通缉的阶下囚,这种反差是一辈子都不能抹平的心理阴影。
“吾等一路逃难,自毁其家以纾韩国之难。及吾弟死,也无钱葬之,吾痛心至极,感慨国强则无寇盗,弱而必会卑伏,不顾恩义,其人性也。”张良戚戚然道:“所以韩国覆灭已是必然,只是国仇不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