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爱,至少那一刻的言慈是明白的,除爱以外的任何一种感情,都已经没有脸面再拿出手。
爱意汹涌澎湃――
像是高高城墙上被人扔下一颗爱弹,一瞬间,心的城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分崩离析,如同一个庄严的仪式,提醒着对盛南满怀爱意的她,要快乐。
言慈跪匍在他的脚边,泣不成声,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紧握成拳。
......
那场博弈,没有胜者,各有各的偏执倔强,仿佛三人都输得一败涂地,言慈怕控制不住崩溃的自己,心疼得要死,在他进行下一步举动时,她起身冲出了别墅。
盛南没有去追,他现在的身体条件也不允许。
寂静里,是男人因疼痛紊乱掉的呼吸声,他的身体仰躺着,目光看向气白脸的盛印,轻轻开口。
“父亲。”
“......”盛印偏开脸。
“父亲。”
“......”继续无视。
“爸爸。”
盛印霍地转过头看着他。
很久没有唤过他一声爸爸了......在盛印的记忆中,至少有七年时间,他都是冷漠疏离地喊他一声父亲,爸爸的称呼,仿佛停留在遥远晴空里的明朗世界里,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最后一次听到叫爸爸,是在医院。
那天,他在酒局上商讨圈地的事情,突然接到陈白的电话,说盛南现在就要见他,情绪非常激动,说什么见不到他就要打断自己受伤的那条腿,说到底他还是一个父亲,撇下酒局生意去了医院,还没走近病房,远远就能听着少年的咆哮声,吼着、喊着、声嘶力竭地。
踏进病房后,他反倒很安静,平静地和他谈判,“你帮我救她出来,我什么都肯答应你。”
打小起,他就知道盛南的心不在经商上,他想学医,几次流露过高考志愿会报医学专业,那时候,他斟酌一番后,说:“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出国留学,以后继承家业。”
没想过他会答应的那么痛快,从病床上滚下来,拖着条没有痊愈的伤腿爬到他的脚边,用手扯着他的西装裤脚,
“爸爸,救她。”
那是最后一声爸爸,那之后,永远以父亲称他,没有亲密只有疏离冷淡。
是,他把他养成理想中的模样,性情、手段、行事风格,都一如年轻时的他,但是他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的出现,会完全打破一切平静。
......
盛南撑着身体坐起来,没起身,手肘落在沙发扶手上,“除开她,我什么都依你,我会把hk做得越来越好,不会让你失望。”
服软,以他的方式。
盛印缓和心绪,摇头叹气,说:“盛家百年名门,娶的女人理应是名门淑女,你喜欢的那个我见过她之前的照片......我真的没办法接受。”
盛南额角冷汗遍布着,还在往下滑落,“轰隆”一声,窗外电闪雷鸣顷刻间就下起瓢泼大雨,他看一眼窗外,声线温温沉沉,“那妈妈呢?”
盛印愣住。
他又说:“你当时娶她的时候,她不也是个实实在在的灰姑娘吗?最后,她不也成为这座城市的市长了?”
具有实质性说服力的例子。
于是,迎来比反抗更苍白的妥协,盛印问:“就算我不阻挠你们,你们也不会轻易就能在一起,走着瞧。”
那走着瞧。
......
盛夏大雨,瓢泼得要淹没整座城市,天空里是一道接一道的惊雷闪电,轰隆隆作响,映照着女人惨白的脸。
言慈失魂落魄地出现在医院。
守在江渡病房里的沈妮刚好走出来,她穿同色的米白长裙,相比较起来,言慈可就显得太狼狈了,本该飘逸的裙摆湿洼洼地粘在一起,人也呆呆地站在长廊尽头,无声无息。
沈妮差点以为是见鬼。
“言慈?”
沈妮迈步朝她走过来,看见她浑身湿透的模样,下意识地透过走廊的窗户去看外面的雨势,问的第一句话,
“他答应没?”
沈妮爱江渡,她知道。
她也爱,
但不是爱情的那种。
言慈没有说话,用手抹一把脸颊上湿漉漉的黑发,咽了下嗓子,有些艰难地想开口,但是什么也没说。
沈妮的眉皱了,“你倒是说话啊?”
但她始终沉默。
沈妮瞧出端倪,上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言慈,你该不会被拒绝了吧?那你就真打算眼睁睁地看着江渡去死?”
“对不起。”
那声抱歉,苍白无力,低弱如蚊。
沈妮瞪大眼睛,一分一分的,最后直接狠狠一把推在言慈的肩膀上,“你他妈是不是个东西?”
沈妮很少会爆粗口,江渡喜欢乖的,可想而知现在的沈妮是有多么的愤怒,以及多么的恨她,恨她就是一只不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