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是七月底,因为李立三的错误路线,在上海发动纺织女工大罢工被捕的,与她一起被捕的还有沪东不少同志,其中很多基层同志都接受过谷雨的培训,所以这个消息传过来之后,谷雨立刻意识到他的安全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很难想象这些同志当中,又有多少人能够挺下来,所以他的精神压力自然就更大了。
看起来,现在有两条路,但这两条路都异常的危险。
谷雨咬咬牙,就算死也死在上海,上海至少还是未定的,但是鄂豫皖则是肯定的,更重要的是,他熬了这么久还不就是为了即将的胜利吗?
这个时候离开上海,岂不是功亏一篑?
不管是理想,还是可能的前途,他都必须赌。
谷雨今年只有二十二岁,在上海的白区工作,虽然精神压力大,但要说真正非常辛苦,也算不上,他不是特科的同志,需要早上四五点就起床打探消息,晚上十二点才回来。
说到底,他现在的地位并不高,做得事情也以打杂为主,所以一年多下来,他还是白白净净的,一个洋学生的模样,这样不行,必须有所改变。
但是要装扮成什么模样,谷雨一时半会也没有想好,幸好他留了一个心眼,过去不管是在沪东区做培训,还是在团中央,谷雨都故意扮老,总是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长袍,显得文质彬彬,就如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老师。
为了安全起见,回到老婆娘家,与妻子容强见了一面,表明平安后,谷雨开始装嫩,不再戴那幅黑框眼镜,而是穿着一身法科大学的学生装,头上还戴一个黑色的学生帽,显得朝气蓬勃,要不是熟人,不太可能注意到他。
另外还有口音,谷雨是安徽人,自然说得是江淮官话,但是在上海白区工作,方言还是要注意的,所以他也注意到这个问题,就和老婆容强互相学习,他教容强说淮音,而容强则教他学江南方言。
虽然他的语言能力不算很强,但是几个月天天交流下来,他的江南方言已经相当不错了,上海的苏州人很多,他说江南方言,自然也不引人注意,这样听过他用江淮官话授课的特务们想立刻认出他,也不太可能。
这么一番骚操作之后,当谷雨重新出现在中组部驻地联系时,中组部负责接待的同志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直到谷雨说话,询问情况,那位同志才恍然大悟,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谷雨这一次过来,可不是白来了,他听说周恩来同志回国了,跑过来上访,要求撤销他的纪律处分,现在事实证明,谷雨是对的,那自然要把加在他身上的不公正处罚取消掉。
不过很明显,谷雨想多了,李立三虽然不行了,但项钟发还是党的第一书记,老项对谷雨的造反耿耿于怀,一直念念叨叨说谷雨严重右倾,机会主义,甚至是投降主义,否定城市中心论,所以不愿意取消纪律处罚。
另外刚刚回国的瞿秋白同志,与王明在莫斯科中大期间,有很深的矛盾,瞿秋白同志的弟弟甚至还因为王明的打压,被苏俄关押起来,到现在不知所踪,所以他也认为对几个人的纪律处分没多大问题,最起码几人搞宗派主义小团体是实实在在的,一点都没有说错。
而周恩来同志虽然说了一些好话,但他对纪律一向看得很重,自然也对三人有些不满;再说了,这段时间,周恩来忙着纠正李立三乱来造成的重大损失,处理各种善后事宜,需要考虑各个苏区和各个大区的书记和省委书记安排哪些同志下放比较合适。
更重要的是,周恩来还要组织各地的同志来上海召开三中全会,在会议上也要讨论会议结论,商量李立三等同志的处理,这就需要不断与执行委员和候补委员们谈话;还要考虑让哪些同志列席,会议能够顺利召开,达成既定的目的,自然没有精力去处理三人的问题。
这样一来,王明谷雨博古三人自然是一肚子火,合着我们这么坚决的反黎,反而成了错误?
尤其是王明,他的维纳斯因为李立三乱来,被抓了起来,他冒险过去探望,看到小孟穿着囚服,楚楚可怜,王明心都碎了,要是小孟牺牲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再加上谷雨那一番话,王明的野心自然膨胀了不少,梦想与现实遭遇形成的巨大反差,王明自然难以接受,所以他就想跑到了罗伯特代表那里告状。
不过这一次谷雨没有同意,他拿出的理由也是实实在在的,大哥王嘉祥告诉他,中央现在忙着纠正李立三的错误,一时半会,可能顾及不到我们,我们也不要给中央添麻烦了,还是等到三中全会后看一看吧!
谷雨这么一说,博古也觉得说得有理,毕竟党的利益高于一切,党员的个人利益应该放在后面,王明见两人不配合,自然也没有办法,只能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想办法托关系把小孟给解救出来.当然了,三人的不满,周恩来同志还是知道的,这一次李立三事件,三人跳得太高,战斗力很强,项钟发和李立三都被搞得狼狈不堪,周恩来自然很重视。
周恩来对博古不是很了解,但是王明谷雨两人,他还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