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亮的毒蜂煽动翅膀,在衣物的阴影中飞来爬去。
天霍皱了眉,低低地道:
“『厥阴』群居,喜乱交,喜生衍,相如鼩鼱,上性修在身,相如蜂蚁,下衍化百邪…这人已经修得赵宫没几个正常人了…”
他低声道:
“道友可知道【骀悉】摩诃?投释之前也修『厥阴』,若是要计较起来,是这位的师叔。”
李曦明暗暗点头,天霍摇头道:
“她功法特殊,往后也要投释的,代代如此,物尽其用,食父戚气运而化释…正因如此,你莫看她眼下修仙,其实算是释修的人。”
“至于公孙碑…是世家养的狗。”
李曦明这下算是捋清楚了,答道:
“北方到底乱。”
“可不是?”
天霍微微摇头,答道:
“大赵虽然是个架子,却也是个极有用的架子,诸多势力都混在一个空架子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比南方。”
他意味莫名地道:
“越国却不是花架子。”
话语之间,太虚之中极剧动荡起来,一片片绚丽的色彩从天而降,呈现出炫目的白紫二色,交相辉映,一片连绵的道观自远而近,在太虚中慢慢浮现出影子来。
这片道观有着圆形的边界,极速与太虚中的一切摩擦着,迸发出绚丽的金色,如同点点火花,旋即被太虚所驱逐,如雨一般落入现世的【浊杀陵】。
这一片满地白骨的丘陵顿时落起金雨来,纷纷扬扬,极为美丽,李曦明随意扫了一眼,乃是『逍金』一道的【灵陵金】,练气级别,对于散修来说极为珍贵,底下顿时一片哄抢。
正观察着,已然有数道遁光驰来,李曦明扫了一眼,天光下照,三两句吩咐下去,天霍同时含笑点头,果然另一侧有金羽宗的几位修士迎风来迎,李曦明专门看了,果然有那苏晏。
此事虽然不过是几位紫府局上的博弈,李曦明留了心眼,在腰间轻轻一抚,将青黄二色的【示川】解下来,吩咐几句,此物立刻从太虚中遁走。
“威锃,倘若秘境之中受人为难,请出灵胚镇压。”
丁威锃正在滚滚白烟之中站着,严肃地与眼前的金羽男子沟通,骤然听了这话,连忙向天空行礼:
“领真人仙旨!”
此言一出,李家也好,金羽也罢,周围的众嫡系纷纷低眉躬腰,以表敬意,天霍看在眼中,则笑道:
“昭景真是心疼晚辈。”
李曦明偏过头,静静地道:
“百年以来,我家都只有看别家底牌、忌惮别家倚仗的份,如今不同了,成神通就是为了这一日——我家的后辈也有底牌,也有倚仗,能堂堂正正地与众仙裔并立,不必以争勇斗狠苟活。”
天霍笑容淡了,似乎回想起什么,有几分复杂之色,幽幽地道:
“等到这一级别,争勇斗狠苟活的机会…也再难得了。”
李曦明默然,两人很默契的将这个话题跳过不谈,一同将目光凝聚在眼前的秘境之上。
李曦明运起神通,加持眉心天光,趁着这秘境不稳,与外界短暂沟通,立刻望去,便见朦朦胧胧的色彩褪去,密密麻麻的仙台仙阁极为优雅,最高处是一座紫色的大殿,上书金字:
“【南乡殿】。”
虽然只看个景色,可一众神通都看得清楚,窃窃私语起来,天霍幽幽地道:
“果然是南乡道统之一。”
李曦明望来,他答道:
“三玄都一个样,亲传的都是有数的,兜玄如今式微,并不响亮,古代名气大的很多,如今还有名气的…按次第来排——如【北宫神雷】、【横堰护砂】、【南乡四密】、…”
“雷宫不必多说,是兜玄之极,天下就没有不知道的,如今不见,【横堰护砂】修青宣,【堰羊寺宫】就是他家的,余下我们常提的四密道统,便是这【南乡四密】。”
他这么一梳理,李曦明算是把前后联系明白,他才听了鸿雪道统的事情,屈指算着:
“【密汎】、【密樊】、【密彦】…倒是还缺一个。”
他这么一说,天霍先是暗暗点头,似乎并没有想到他知道【密彦】,可听到最后,忍不住哈哈一笑,答道:
“道友是一叶障目了…”
李曦明倒是来了兴趣,天霍一边用神通扫视着这片秘境,一边悠悠地道:
“这最后一道,曾有一支常年在江岸活动,甚至古代就居住在望月泽中!虽然道统早就迁走,可一些人名与地名仍有遗留…就在道友的地盘上!”
李曦明愣了一愣,回想起湖上的名字,难以置信地道:
“密林郡…【密林】?!”
天霍笑道:
“正是!”
这天霍是出了名的玩性大,就喜欢见到他这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玩心得到了满足,反倒自己心情好起来,笑道:
“道友手中还有【六辛齐金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