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生好待我师妹,不然我去拆了他们赵家的大门。”
吴禾姑娘听着,眼眶已是湿润了几分,用力点了点头,轻轻行礼,依依离去。
而胡麻这到了这时,才看向了红葡萄酒小姐等人,知道她们来的路上,便已经有了安排,但对于她们准备如何带自己去往血污池,却还有些好奇。
守岁入阴府,本来就是个难题,当初自己要进枉死城,便因为这一身道行,连二锅头都带不动,如今自己的道行已是世间罕见的十柱香,想要进阴府去,便无疑更难了。
不过面对他的担心,红葡萄酒小姐却像是早就想到了法子,笑道:“不必担心。”
“都说守岁克把戏,所以我为了保命,可没少对守岁人详细了解,守岁入阴府,自是困难,但倘若你本来就应该下去挨一刀的呢?”
“……”
胡麻倒是怔了一下:“嗯?”
反应未及,便见旁边的烧刀子,忽然之间拔出刀来,森然冷厉,斩在了胡麻脖子上。
胡麻甚至连眉梢都没挑上一下,便任由这一刀斩了上来。
却见这一刀斩得极快,极狠,但落到了自己脖子上时,却忽地收去了所有力道,轻飘飘的,便是连条白痕也未出现。
“有人想去血污池,找也不找不到的。”
红葡萄酒小姐笑吟吟的,已经请二锅头开了阴府之门,边向了胡麻走来,边道:“但也有人不想进去,血污池却要派人将他拿进去。”
“说到底,罪孽愈深,便愈是容易往血污池去,你虽是胡家儿孙,却曾经在明州背负罪孽,再加上你身份特殊,李家巴不得你身上的罪孽能多加重几分,早已榜上有名。”
“所以,我们直接押着你进去便好。”
“当然,从罪孽而论,你还算是轻的,若是换了那位地瓜小姐……”
“都不必有这一刀,她但凡在午夜里留在一个地方,大声喊自己名字,阴差就主动过来找她了。”
“……”
说话之间,便已将一根红线,缠在了胡麻与烧刀子的手腕上,甚至还用白纸剪了一个枷锁模样,象征性的在胡麻的手腕上一系,便如苏三起解模样。
后退一步,歪头打量打量,拍手笑道:“如此,便可以去了。”
“果然不愧是欺神诈鬼的把戏门。”
胡麻明白了她的安排,自己身上有罪,血污池里便也留了名,烧刀子是在血污池领差的,自然有将自己斩杀,带去阴府的责任。
所以她们便假借这一刀,骗过了冥冥阴府,光明正大的,将自己带到血污池去。
只是他却也有些担心的看着烧刀子,道:“你虚斩我这一刀,没事吧?”
如今自己命数太重,这世上不管是任何人,杀了自己,都代价极大。
烧刀子这一刀,虽然是假杀,但毕竟是为了欺骗阴府冥冥,所以理论上也与真杀无异,胡麻很难不担心他。
“嘿嘿,知道你命数重,但我这二十年来,刀子底下亡魂无数,什么样的没见过……”
烧刀子得意洋洋,扯了扯红线,真跟用链子锁着胡麻也似。
但话犹未落,忽然皱起了眉头,只觉背心一阵生寒,下意识便缩了缩脑袋,四下里看了看,道:“日头还没落下去呢,怎么感觉我这脖子像是被阴风吹着似的?” 说话间,二锅头也已经起了一方阴坛,众人一起向里面走去,二锅头在旁边提醒着:“既入阴府,便都只往前看便是了。”
“凭你们几个这一身的道行,但凡一回头,我这法坛,可也就被破掉了。”
“……”
众人闻见,便皆不回头,甚至连眼睛余光也不肆意放开,只是向前走去,迈入法坛的一刻,瞬间便只觉天地一片阴蒙蒙的,宛若换了人间。
只有耳边传来的红葡萄酒小姐的话,还带着股子人气儿:“血污池,便是阴司冤孽聚集之地。”
“天理地脉,轮回转生,因果纠缠,惟孽难消,久而久之,便成了黄泉一景。”
“人生一世,皆有冤孽在身,轮回转世之前,需得干干净净,便将此冤孽皆弃于池中,久而久之,便成了黄泉一景。”
“但一样米养百样人,传说中世间有凶孽之人,人还未死,便已其孽难消,便等不得其寿终,就会被阴司点名,阴差于夜里将其带走,到血污池挨上一刀。”
“这,便叫作以杀止孽!”
“但血污池也不会直接杀人,而是要招杀性重的人过去,替它做那刽子手。”
“烧刀子便是其中一位,他们这差事,便叫领阴差。”
“只不过,门道里的人,都下意识认为,这阴差是李家给的,但其实不是。”
“李家人同样也只是领了阴差的而已,只是他们领得够早,也足够了解血污池,自身的本事也大,便好像他们才是血污池的主人一般。”
“可说到底,血污池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这一方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