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作为牢房,天牢可不是关押普通罪犯的地方,只有重犯要犯、国之大臣犯案,才能被关押在这里。
皇帝陛下登基不久,国朝气象一新,一时也没什么人犯案,所以除了最初一批被关押进来的人,再不曾有人犯押入,也不曾有人犯调出。
守天牢的人很清闲,每天坐班点卯,到点走人,倒也没什么事做。
这天晚上,还没到换班的时间,朝中突然来了几个穿阴阳衣的剑士,八男八女,持了宫中的腰牌,喝令所有狱卒立下离开天牢。
陪同他们前来的是典狱,典狱对这些年轻男女点头哈腰的,显然是来头不小。
命令传进去,很快,男女狱卒便纷纷出来,交出钥匙,各自退出大牢,那为首的男剑士瞟了典狱一眼,典狱忙陪笑道:“下官在外面等候诸位。”说完,忙也走了出去。
天牢外,另有一队衣甲鲜明的宫中卫队,由郎中令任怨亲自率领,正在那里静候。那典狱不认识这么大的官儿,出了门瞧见还有一支大军肃立,更加胆怯,忙在一旁乖乖站定。
十六名剑士持钥匙进了天牢,左边为男监,右边为女监,打开第一道门户,还有第二道,第三道,本来是执掌于不同的狱卒手中,这时都在他们手中,上边又有号牌提示,开锁自然也快。
很快,从男监和女监各自提出几名犯人,男监中提出七人,女监中提出三人,每人都用黑布套套住了脑袋。
人犯带出牢房,禁卫军中立即推出几辆囚车,将他们押上车去,掉头便走。
天牢……空了。
典狱带着一班牢头、狱卒站在大门口,看着那支禁军浩浩荡荡离去。
有个与典狱相熟的牢头儿,忍不住问道:“大人,咱们这牢里关的都是谁啊?看管如此之严,平素进去送饭,都要求必须四人一组同行,相互监视,不得与犯人有一言一语交谈。现在,又这么大阵仗的押走……”
典狱乜了他一眼,那人发现典狱的眼神儿有点邪,不禁打了个哆嗦。
“我也不晓得他们是什么人。”
典狱笑眯眯地说,可只是皮在笑,眼神冷得很:“我只知道,就算他们是犯人,也是比你我金贵的多的人,所以,我宁可不知道他们是谁,更希望永远都不知道他们是谁。”
那个牢头儿脸色变得很难看,知道这冒失的一语,已经让他这个做事一向谨慎的上司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厌弃,忙讪笑道:“是,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
典狱没有理他,转身进了天牢。
牢里已经一个犯人都没有了,不过,他吃的就是这份饷,当的就是这份差,所以依旧要守在这里。
天牢这生意,那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指不定什么时候出点事儿,就得进来一群龙虎,只不过那龙要盘着,那虎要卧着。
……
昭阳殿,杨瀚负着双手,静静地肃立在那儿,看着壁上的三枝烛台,烛火摇曳着,烛花突然一炸。
宫门开了,一个头上罩着黑布套的人被押了进来,玄月和小菜伸手摘下那犯人头套,立即退了出去,宫门又轧轧地缓缓关上。
徐诺的双手,还被反缚在被后,玄月和小菜可不敢冒险,万一她暴起伤人,杀害陛下呢?
徐诺眯了眯眼睛,让双眼渐渐适应了殿上明亮的光线,这才看清站在她面前的人。
杨瀚穿着一身常服,帝王的常服,所以仍旧显得贵气逼人。
徐诺穿着肥大的白色囚服,头发蓬乱,容色憔悴。
以前的徐诺不是这样的,即便是被关押着,她也会努力保持洁净,这是她那时能维护的最后一点尊严。
但这一次,没有。
也许她也知道,永远再没有希望了。再一次的神奇地败于杨瀚之手,也彻底地瓦解了她的信心。
现在的她,很颓废,或许是生不如死,那眼神儿,都已透着说不出的黯淡。
看着杨瀚,徐诺忽地粲然一笑:“到时间了么?是一杯毒药,还是一匹白练?”
杨瀚从腰间拔出了一柄匕首,柄上镶着明珠,很明贵的一柄匕首。
徐诺痴痴地看着他,喃喃地道:“你要亲自送我走么?也好。也好。”
徐诺惨然一笑,挺起胸膛,闭上了眼睛。
她的小腹已隐隐凸起,好在原本身段极是窈窕,倒是不算十分明显。
“嚓!”
徐诺只觉手上一轻,反绑她的绳索被割断了。
徐诺慢慢转过身,看向杨瀚。
杨瀚一手提刀,一手正自怀中摸出一个札子。
杨瀚把札子递向徐诺,徐诺恍惚了一下,这一幕,竟依稀有些眼熟的感觉……
……
大秦,重光元年,九月初九日,巳时整。
依旧是在昭阳殿中。
除了小菜率领的剑士守在殿外,没有其他人在场。
能够瞬息万里,前往其他各洲的秘密,不适宜让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