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五十七分,言慈醒了。
她是被噩梦惊醒的。
言慈知道自己会做噩梦,以前无数个夜晚她都是这么醒来的。她睡觉习惯侧着用手枕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床边沙发上江渡熟睡中的侧脸。
在这一瞬前,言慈没有好好看过江渡的脸。
准确来说,江渡很符合现在社会对男性的审美标准,留利落的寸头,单眼皮,眼睛不小黑漆漆的,薄唇在熟睡状态也是抿着的,不会松散的张开因此拉低颜值分数。
眉骨上的那道疤很扎眼。
会不会是江渡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弄到的,那块儿皮肤薄,看上去就很疼的样子。但言慈不知道,是不是,她乱猜的。
言慈从被窝里抽出手,擦了擦鼻翼上因噩梦冒出的冷汗。
手刚落下,江渡就睁眼了。
“你醒了。”
江渡的嗓音中带着刚睡醒时的低磁。
言慈看着他,问:“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她总觉得,是因为她刚才擦汗的细微动作,吵醒的江渡。
江渡注意到言慈满脸是汗唇色苍白,说:“没有,我睡眠浅。”他掀开身上的被子坐起来,拿起手机看一眼时间,“我去给你买早点,楼下早餐店开门了。”
江渡换好衣服洗漱后,出门了。
江渡出门没多久,他手机就响了。
他没带手机出门。
言慈知道不能随便动别人的手机,就没有管。
手机铃声刚停,门铃又开始响个不停。
言慈唯一的念头,就是江渡没有带钥匙,她掀被赤脚下床,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让她浑身一激灵。
因为没有伤到骨头,休息一晚后,言慈勉强能走,就是走起来时浑身上下都漫出疼痛感。
客厅灯是江渡出门前专门开着的,窗外还是黑漆漆的,难以窥见天光。
言慈走得慢,步履间门铃声没停过。
她想――
江渡看上去不像是这么没耐心的人。
江渡的公寓是密码锁,和言慈家老旧的铁锁截然不同。言慈研究上好一会儿,终于打开了门,可惜,门外站着的不是江渡。
“阿渡你怎么不接电话,我――”
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言慈和那女人四目相对。
她穿墨绿色的冬季套裙,细眉大眼,化着当下最流行的复古妆容,牛血色红唇凸显出一股冷艳的气质来。
两人的眼神中都是震惊。
不过,那女人目光游移在言慈的脸上和身上,看看她脑袋上缠着的纱布,又看看她身上穿的全是江渡的衣服。
问的第一个问题就很犀利。
“你在这里过的夜?”
言慈看着她,抿着唇没有回答,注意到女人手里提着塑料袋,里面有两碗粥和一些包子酱香饼之累的。
看来是来和江渡一起用早餐的。
“我在问你话,小姑娘?”
那女人往门上一靠,颇有番逼问的味道流出来。
见言慈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那女人索性自报家门,说:“我叫沈妮,阿渡的青梅兼未婚妻,我觉得我有权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过夜?”
言慈:“......”
她要怎么说,她和江渡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只是江渡见她可怜施善心所以带她回了家。也是,换作任何一个女人,看到自己男人公寓里凭空出现个异性,都会不爽。
沈妮面露愠色,说:“你哑巴是不是?”
言慈被沈妮突然拔高的分贝吓得后退一步,她很怕别人凶她,以前本就怕,在经历过昨晚后,仿佛变得没有一点接受度。
“对不起......”
言慈带着歉意开口,对着沈妮说。
沈妮深呼一口气,仿佛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她用手指摁了摁眉心,问言慈:“你有没有和江渡睡?”
言慈瞪着眼睛。
沈妮皱眉:“说阿!”
言慈惊得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示意她没有。
沈妮没有怀疑她,看言慈一副胆小怯弱的样子,有些心烦,朝她挥挥手说:“那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言慈喉间一塞,沈妮已往旁边挪一步,替她让路。
言慈看一眼沈妮,收回视线埋着头就往外面走,光着的双脚上还有前日因受暴留下的淤青乌紫,每走一步,都会疼。
沈妮冷冷注视着言慈离开的背影,抬脚进屋关门。
言慈穿着松垮垮的男装光脚走到电梯门口,伸手按了下楼的键。
电梯正在往上。
26层。
两扇门缓缓打开,言慈埋着脑袋往里面走,脚还没踩进电梯里,就撞在了属于男性的结实胸膛。
那烟草味有些熟悉。
言慈抬头,果然看见是江渡。
江渡皱眉看着她,又看她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