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闲暗暗冲罗井竖起大拇指,然后道:“周叔,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咱们谈正事,烈酒蒸馏法都是真的。”
周春风瞪了李清闲一眼,缓缓道:“烈酒蒸馏之法若是能成,对夜卫和国库也是一大笔进项。你详细说与我听。”
李清闲早就在路上想好对策,于是道:“家父闲暇之余喜欢喝黄酒,周叔您应该知道。”
周春风愣了一愣,思绪飘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道:“是啊,冈锋喜欢喝黄酒,散的,便宜的。”
李清闲一颗心落了地,道:“父亲说烈酒不易酿,我当时手头紧,萌生制作烈酒之法。我学过命术,动手之前推算,发现能成,暗中尝试,没想到真成了。接下来,只要找到好的酿酒师傅,外加懂技术的工部官吏,稍加尝试,就能酿出真正的烈酒,销往全国各地。”
“我问的是烈酒蒸馏之法!”周春风道。
李清闲环视书房,面露为难之色,道:“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就不瞒着了。我在试制烈酒的时候,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事,同样多的一坛酒和一坛水,倒入锅中烧开,同样的火候同样的时间,酒先烧开,而且干的快,水干的慢。酒是由纯水和纯酒组成,既然酒是粮食精,我可不可以把纯酒叫酒精?于是,我就想啊,既然酒先烧干,是不是说明,酒精比水更容易化成水汽?我如果能把那些水汽重新抓回来,我不就有烈酒了吗?”
三人皱眉,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可酒精都化成水汽了,怎么给抓回来呢?我想啊想,想啊想,突然想起来,做饭的时候,水汽翻腾,扑在人脸上,会凝成水珠。还有那些运冰车,在夏天总是挂满水滴。我就想,既然水汽遇冷,就能变成水滴,那酒精气遇冷,会不会也变成酒精水滴?我就稍作尝试,成了!”
“因此,我就想出一套蒸馏烈酒之法,很简单。我们先把酒锅烧开,保持火候,让里面的酒精化成水汽。我们在酒锅上扣着管子,让酒精气顺着管子流通。再让管子变凉,让酒精气化成酒精水滴。这些酒精水滴汇聚到一起,就成了烈酒。我们可以根据烈酒的浓度,调配各种适合的浓度。分为低度、中度和高度,这样,我们就有了三种酒。再添加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花露、比如果汁,就能形成各种不同的风味,最终占领全国的酒家!”
李清闲激动畅想未来,三人一脸茫然。
李清闲一看,听不懂?听不懂就对了!自己也只是初中的时候玩过一次蒸馏,而且只是水。
“这么简单?听上去就是烧开然后冷掉,这就行?”罗井半信半疑问。
李清闲轻哼一声,道:“我问你,人族从雕版印刷到活字印刷,用了多少年?”
“大概四五百年。”
“人族从石碑刻字,到雕版印刷,又用了多少年?”
“成千上万年。”罗井道。
“活字印刷,往简单了说,就是在石头上刻字,然后涂上墨,印一下,人类怎么用了几千上万年才从刻字走到活字印刷?”
“这……”罗井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李清闲的歪理邪说。
李清闲指着自己的大脑,道:“成功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想法。很多时候,那百分之一的想法,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更重要。”
“不可投机取巧。”周春风正色道,江南软语掺杂着沙沙的声音,竟掷地有声。
“是,周叔。我这是夸张的说法,现在的活字印刷,需要材料、工艺和方方面面的多年累积,光有想法也做不到。我这蒸馏酿酒法,也不是直接就有想法,而是我付出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之后,才获得那百分之一的想法。没有我那些汗水,没有我不断思考,没有那些付出,想法绝对不能实现。”李清闲态度诚恳。
周春风微笑点头,但突然低下头,以手触嘴,轻咳两声,两腮泛红又很快消散。
罗井心中越发诧异,明知道两人并不亲厚,可周春风待李清闲如子侄,一边劝勉规诫,一边颇为赏识。
“您身体不好?”李清闲问。
“早些年的病根,习惯了。”周春风轻轻抚摸桌子上的牛骨扇,半晌才道:“这酒精蒸馏之法,看似寻常,实则很可能改变整个酒业,不可操之过急。我们先不要声张,联合户部、内承运库、夜卫和工部,在夜卫找一处秘密之所,慢慢试,直到完全有把握,再正式制作。”
李清闲与罗井轻轻点头。
“罗大人,户部那里,你有什么安排?”周春风不经意一问。
罗井神色一变,坐直身体,想了想,道:“家父前不久晋升五品,我们罗家在南星派也算望族。此事我会上报我们卢侍郎,至少在户部,这件事不会出岔子。毕竟,这是要给神的供奉。”
周春风点点头,道:“那还劳烦罗大人负责联系内承运库,至于工部和夜卫,由我安排。清闲,酿酒工坊有没有什么别的条件?”
李清闲想了想,道:“那东西我自己捣鼓不需要什么,但要做大,恐怕得需要大一点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