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三看他走来走去,半天没有个定夺,不由急道“颜公子,我们去问懂事长吧?”
“你还提,我都说了多少次,有我在呢。”
“可是你明明没办法啊,要是我们懂事长……”于三梗着脖子道。
颜怀叹息道“这次的情况更为复杂,你不懂。”
“颜公子!出事了!”丁勇忽然冲来,跑到颜怀面前,气喘嘘嘘地说道“派给秦氏酒铺的劳工,死……死了人……”
“死了?”颜怀惊道“什么情况?”
“说是他自己搬空了下面的酒,被上面倒下来的酒坛砸死了。依我看,就是那秦氏酒行为了给我们添堵,才弄死了小丙。”
颜怀勃然大怒,二话不说,拉着丁勇便走,胡芦与张成快步跟了过去。
于三急得直跺脚,与于二对望了一眼。
“二哥,怎么办?”
“你随颜公子去看看吧,我在这守着。”
于二说完又提醒道“对了,让保安队的留下看着青龙帮那伙人,你带常志、皮秋一伙人去。”
“诶。”
颜怀赶到秦氏酒铺之时,周围已站满了人。
死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叫作小丙,今早他出工时,颜怀还与他见过一面的。他还是兴高采烈地去的,说是能出工赚钱给孩子买吃的。
不多久功夫,这就死了。
此时人头破血流地倒在地上,血与酒混合着流了一地,气味有些奇怪。两个妇人带着一个孩子正趴在尸体旁哭嚎。
那两个妇人,一老一少,老的满头银发,一脸褶皱,显是死者的母亲。少的那个想来是他的未亡人了,此时抱着孩子,哭得悲痛欲绝,听之让人不忍。
那边还有几个劳工,红着眼眶,不知所措地垂头站着,见了于三一行,嘴里慌忙喊道“于头,小丙他……”
颜怀目含悲愤,走上前去,安慰了那一家三口,却也无济与世,那老妇与小丙的妻子只是哀嚎不停。
颜怀不忍看她们的哀容,又细细地打量起了现场。
酒坛是从板车上要往铺子里搬,垒了有一个人那么高。
颜怀微微蹙眉,向于三问道“平时他们拉货,会垒这么高吗?”
“哪能啊?那不是找摔吗?这事明摆着了。”于三愤愤道,说完看了眼常志、皮秋那几个汉子。
常志会意,点了点头,撸起了袖子。
“的,给人欺负了那么久,老子今天可以泄泄火了。”
“你们东家何在?”颜怀看了一会之后,向酒铺的伙计问道。
那伙计看了他一眼,却不回答。反而向周围的人群嚷道“看什么!还围着干嘛,耽误我们送货,你们赔得起吗?”
颜怀大怒,拿手一指,身后的胡芦便已窜出。
那伙计还未看清人影,便被人提着衣领,狠狠地摔了两个巴掌。
他定眼看去,眼前是个眼睛小小,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少年。下一刻,两边脸颊火辣辣的疼。不由放声大嚷起来“掌柜的,有人闹事!”
一时间,酒铺里便冲出十余名虎背熊腰的大汉,各个拿着大棒,凶神恶煞地一字排开。
于三挟怒而来,是要来找回场子的。本想着自己带了人手,不惧任何人。此时却也不免心下打鼓,只好又看了看常志一干人。
却见常志低着头,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没用的东西。”于三心中暗骂,却也觉得情形不太好。自己只带了七个,那边却有十几个,还都带着家伙。
那边一排壮汉站定,铺中翩翩然走出一个长须男子,一身青袍,手拿算盘。对着胡芦笑道“这位小兄弟,有话好话,你先把我的伙计放下来。”
胡芦见颜怀不说话,反而把手里的人提得更高些。
那伙计怎么挣也挣不开,心下骇然,一双脚在空中不停摇摆着。
胡芦却是好整以暇,微闭着眼,竟似站着又睡着了一般。
那长须男子也不着恼,拱手道“老夫是秦氏酒行的大掌柜,秦四筹。大家有话好说嘛。”
颜怀冷然道“秦掌柜,我们的劳工在你边里死了,总得要个说法吧。”
秦四筹笑道“他们来时,老夫已经细细叮嘱过,一定要先搬上面的。唉,这年轻人不听老人言,做事毛毛燥燥的胡赶,偏将下面的酒坛先搬了,平白误了自己的性命,可叹啊……”
他嘴里说着可叹,脸上却带着笑意。
那笑容映在颜怀眼里,分外可恶起来。
他心头一股火气,不由指着他怒道“你这老匹夫信口雌黄!”
“年轻人,有话好好话,怎么无端骂人?”
“你……”颜怀气急,扯着嗓子喊道“我刚才看了,小丙是被大酒坛砸死的,你们这酒坛摆得,全是大的在下面,小的在上面,怎么偏偏有一个大的在上面?再有,就这么点高,怎么就砸死了……”
他被那秦四筹惹急了,这段话说得又绕,说出来便大大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