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们一起诧异地看这个朱里长,能出主意,又可知晓为宁国府多税钱。
“可惜天下之财有定数,钱转来转去还是那些。”一个通判说出自己学到的知识。
“天下之财有定数,却不是现在的定数,亩产一石三斗麦子是定数乎?下丘村多得两斗,定数乎?
许是这地的亩产定数为一百石,我等只见一石五斗尔。
天下江海之水有定数,我等又用其多少?天下山峦有定数,开荒种田占几何?”
里长反驳,有定数,却不是你认为的那个定数。
同知露出笑容:“是极是极,天之定,非吾所知之定;江河之定,非吾取水之定。那钱财流转可有利乎?”
“稻田的水也在流转,不转之水何以养稻?水转则稻壮。推云之风亦在流转,竖风车能借其力,其不转,力从何来?
钱财流转,利天下百姓,凡借其力者,不损钱财,却得好利。
大明缺钱弊端,因做钱之物稀缺,民间多有囤积铜钱、白银者。
水不转必臭、人不动必僵、钱不流必缩。故,夫欲解钱荒之忧,先解流动之愁。”
里长又答,这就是他跟憨憨学到的本事,政治经济学中的一部分。
信用货币他都快学完了,一点都不觉得累,学习使他快乐。
这下大家都觉得天冷,起一身鸡皮疙瘩,里长已经如此厉害了?高人怎么教的?
“那怎么让别人把钱拿出来流动呢?”另一个通判又问题。
“不流通则缩,而涨则贬值,让他们手中的钱贬值,控制涨的程度,他们不拿出来就一直贬值。
而拿出钱财买东西,会有买无可买的情况,我有一万贯,我知道它会贬值,我却不知道买什么。
那么就需要金融手段,让我知道钱能生钱,但不能买土地,土地是有定数的。
咱们可以让其把钱拿出来放到店铺中占股,选对了店铺,赚钱就多,选错了则赔。
如赌博一般,上瘾的,赔了的人想回本,赚了的人想翻倍,不动心者为少数,心动者愈多。”
里长又把学来的金融投资学拿出来,不指望所有人都会掏钱。
“这个……目前用不上,是朝廷要考虑的,我宁国府还是帮各县百姓租牲口为好。”
宋知府听里长说的话,刚开始懂,随后往深了一想,不是那么简单的。
具体又说不上来,感觉越想越闹心,捋不顺,千头万绪,对,就是这个感受。
里长无所谓,你们问我才说的,你们听不懂就对了,因为我不会讲,憨憨给我讲的时候我就能听懂。
咱家憨憨就是厉害,给孩子们讲三字经和千字文全是小故事。
孩子们每当学差不多之时,憨憨又把那个小故事给联系起来,引出更多的典故,可谓是旁征博引。
憨憨说里面用到了四书五经的内容,等将来再学四书五经,便自然贯通,写八股文,考科举。
说着话,众人来到小麦的地里,这边现在种大豆,小麦的根茬都不管,直接种。
等大豆收获完,再翻耕施肥种小麦,以大豆来养地。
眼下大豆一片叶子,近二尺高了,天热,又浇了水。
官员们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大豆地,心有感慨,两万亩啊这可是。“越是不缺钱的越有钱啊!”一个跟来随时准备打下手的小吏感叹。
里长颔首:“对,凡有的,还要加倍给他,叫他多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
就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但朝廷可以通过行政手段来尽量平衡,平衡好了,江山延续,平衡不好,改朝换代。
而朝廷的手段就是‘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的道者。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自然即循环,凡钱财得取者,税也!取之于民、用之与民。往复不休。似云幻灭,如水而流。”
里长继续装逼,前面那话也是憨憨教的,叫什么太福音,跟道德经对应。
于是官员们又掉一地鸡皮疙瘩,里长朱宜长已经学到这等程度了?
他们在震惊,朱太一四个人却忙碌着,分成两组,每组一人身上挂个绳子,前面连板子支撑,手上拿砚台。
另一个人则在板子的纸上飞快地写着,字都写变形了,先不管,回头再整理。
大家再走,来到之前春种的大豆地旁边,再有一个来月开始收,收完还种大豆,当青贮。
转到菜地,有蜜蜂飞来飞去,蜜蜂是春天的时候用抹了牛粪的蜂桶引诱来的。
然后油菜籽花开,蜜蜂采蜜,村民收蜜,收完的蜜留着,老人、女人和孩子平时食用一部分。
等到了冬天的时候,即便本地不是很冷,也得给蜜蜂提供食物,一般给糖,最好还是给蜂蜜。
大棚起来的话就简单了,蜂巢放进去,人摘菜的时候小心一点,戴纱帽